这人是谁?
道士飞快消失在转角。
何方翘楚心里也有股不明不白的火儿。
好歹她也是恭恭敬敬叫了几声哥,这丫的一点也没顾忌她的感受,催着她上车,开飞机似的开车,车里吸烟,她都晕车了,这个男人居然连看都没看一眼。
翘楚眉头微蹙,打量他。
郭合野这些年变化了很多。
少时遭受不少磨难,长大孤寂不合群很正常。
可是我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当初不是我和姥姥把你从坟地里捡回来,你哪有这条命啊,早冻死了!
“怎么?”
何方翘楚收回心思,怎么招她刚回来,人生地不熟,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她忍了。
“没事啊,就是觉得野子哥你更帅了!”
郭合野偏头看她一眼:莫名其妙。
呼呼的风从主驾驶的窗户里灌进来,她都要喘不过气了。
“能不能关上窗户啊?”
“啧,”他又发出这样的音调。
何方翘楚紧闭双眼,可是太阳穴的青筋跳个不停,她真的要发火了。
只要他再“啧”一声,她发誓,要把他的脑袋打爆了!
老天垂怜,两个人一路上安安静静,谁都没有作妖。
平安到家。
郭合野开始卸货,把大公鸡领进了姥姥家,蔬菜瓜果挑几个新鲜了放进厨房。
巨大的粉色箱子她一个人提了口气才搬下来。
怪不得说野狼崽子养不熟呢,何方翘楚给郭合野打了个大大的差评。
姥姥没在家,打麻将去了。
郭合野放完东西就走,招呼都没打。
他拿了些菜从厨房的小门回了他的家。
把东西提进东屋,看到被子什么的都已经收拾好了,屋子里算不上干净,但是很整齐。
她打开窗户,去去霉味。
看出去发现郭合野正在院子里喂狗。
北方的屋子大多四四方方,院子的面积可能要占总面积的一半。
何方翘楚的屋子细长,靠近南边的东墙开了个窗子,对着郭合野的院子。
而她南边的墙是临崖修建的,再往下就是麦田,家里的废水顺着麦田的田垄流到树林里。
东屋的房间对外只有一扇高高的窗户,外人不搬梯子肯定爬不上来,算起来郭合野的家地势更低一点,所以何方翘楚能看到他院子里所有的景象。
他家啥时候养了条哈巴狗?
小时候郭合野养了条狼狗,逮人就咬,没人敢过他们家的门口。
就算去地里上田都要绕几步路。
后来……哎……
都说宠物像主人,这只小哈巴狗可不像郭合野的风格。
郭合野逗三八玩了会儿就回了屋,看见了洋妞也没回个眼神。
之前顾傲评价他妹:“被人夺舍了。”
一点也不假。
小时候乖巧可爱,跟在他屁股后面红眼睛的年画娃娃突然基因突变成了麦当娜,这谁受得了?
“喵!”一只奶牛猫从窗帘上跳到他的脑袋上,又飞快跳走,爪子挠了他的脖子。
“嘶——”
微微出了点血。
郭合野最近真的流年不顺,一个月里捡了两只动物,而且跟了他就不走。
一只奶牛猫,纯粹是精神病。
一个鼻嘎大的土狗,香槟色,又毛茸茸,只有鼻子是黑的。
看着可怜就留下了。
奶牛猫没起名字,就叫她“咪咪”。
小狗是在三月八号那天捡到的,就叫“三八”。
一不留神,郭合野在沙发上睡着了,一觉到了五点。
时钟一秒一秒跳动,睡到这个点突然惊醒,一阵惊慌。
心跳“砰砰砰”乱跳。
闭目养神一会儿,才听到隔壁的争吵声,年轻女子大声喊叫,老妪的声音不紧不慢。
啪——
碗碎掉的声音。
糟了。
郭合野翻身就起,从小门快步过去,正看见隔辈分的两个人吵架对峙。
“那你管我干嘛!”
“因为我是你姥姥!”
厨房的小桌子上摆了简单的几道冷菜——火腿、花生米、复热的豆角炖土豆。
那土豆还是他昨天炒的,没吃完放冰箱了。
地上四散的陶瓷碎片昭示着这里的不合气氛。
何方翘楚眼睛猩红,困兽犹斗般挣扎错乱。
姥姥撂下一句话,回了自己的屋。
“你再这样不伦不类,做事出格,我家也留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