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调休,一大早刚上班,江鹭给宋魁打电话,问他下午六点半到七点这段时间有没有空。
宋魁知道她但凡能跟他开这个口,一定不会是无关紧要的事,所以没问具体,看了一眼行程,答复她:“我安排一下,过两分钟给你回过去。”
他喊秘书雷小霖到办公室,问他:“今天下午作风建设会议的时间怎么调整成了五点到七点?省厅的会不是四点就结束了吗?”
雷小霖道:“是怕您会后要向省厅领导汇报工作,中间如果稍微耽搁一点,再赶回来时间上有点紧。再就是,给您预留了半小时讲话时间。”
“我今天没有汇报的计划,晚上也还有别的行程。另外,现在不是都强调开短会、讲短话了么,你去找陈主任沟通一下,争取把会议提前到四点半开始,六点前结束。如果改不了,就把我的发言缩短到十分钟内。”
雷小霖去办了,宋魁便给江鹭回电话:“时间上我争取挪开,是为了什么事?”
“姑父给秋秋找了个青湖中学的数学老师,约在今天晚上七点去试一堂课。老师家在城北,有点远,我今天刚好学校有事要加班,抽不出空送她,爸妈他们也跟老同学约了饭局,所以才只好问你。”
“好,你忙你的,把老师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发我,晚上我送她。”
江鹭知道节前这两天,包括每年国庆假的头两天都是他最忙的时候。不仅要部署节假日安全工作,下基层监所慰问,还要搞廉洁教育,开作风建设警示会。
所以她其实也就是抱着一试的心态给他打这个电话,对他真的能抽出时间来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
但现在他没有推脱工作忙碌,也没找任何借口理由,就这么干脆利落地答应,着实让她意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了。
她能感觉得出他的变化,自那天以后他每迈出一步都是在向着自己和女儿靠拢,是他表达想要解决他们婚姻问题的决心。他迈出这一步的时候,她也是时候该卸下防备了。
她柔下声音,道:“那麻烦你了。”
宋魁有些愁苦:“夫妻俩,别说这种话。”
晚上六点一刻,宋魁发言一结束,就急匆匆离开会场出来。下午那会儿,齐远已经帮他把家里的车开来局里了,他便开上车直奔秋秋学校。
刚到校门口,远远就看见秋秋在马路边儿上站着,身边还有个推着自行车的男同学。两个孩子说着话,秋秋被逗得捧腹大笑,男孩还时不时做些逗她的小动作,嬉笑着跟她拍肩搭背。
这应该就是那个成知远,宋魁见过他几次。
他心情顿时多云转阴,绷着脸将车开到秋秋跟前,摇下车窗喊她上车。
成知远看到他,很有礼貌地低头弯腰,向他打招呼:“叔叔好,我在这儿陪秋秋一起等您。”
秋秋大惊小怪地瞥了人家一眼。
眼前的男孩长得挺清秀,戴副眼镜,瘦瘦高高,斯斯文文的,看起来教养不错,也不像有什么坏心思。宋魁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对一个孩子存有偏见,冲他笑了笑,“谢谢,快回家吧。”
路上秋秋问:“你怎么今天有空送我啊?”
“不愿意让我送你?”
“没说不愿意,但我自己去也行啊。”
“太晚了,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我跟你妈都不放心。”
秋秋撇撇嘴。
“路上吃饭来不及了,等会给你买个点心垫垫,晚点下课再吃行吗?”
“行呗,反正我也不太饿。”
“你本来是不是想和成知远一起去?”
秋秋被他回旋镖似的发问搞得一愣,嘴上很快否认:“当然不是。”
但是宋魁是干什么的?一个刑警出身、二十多年的老公安怎么可能连女儿这点微表情都读不出来。他现在想收回刚才对成知远的善意,不管这男孩对秋秋是什么想法,秋秋对人家都绝对有点不同于普通同学的心思。
他觉得这个事得跟江鹭提一嘴,必须关注了。
第一次过来,秋秋不熟路,到楼下后,宋魁先给老师打了电话,问清了具体怎么走,一直把秋秋送到单元楼下,才让她自己上去了。
她九点才下课,中间这两个小时宋魁没处可去,只好给江鹭打电话。先给她汇报了情况,才问她几点能加完班。
江鹭答复他:“大概八点左右。”
“吃晚饭了没有?”
“没。”
“我跟孩子也没顾上吃。要不我过去接你一趟,我俩在外边随便吃点,给秋秋带上。怎么样?”
江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