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开锁,但是你们必须在我面前进行处理。”
“可以。”盛以航道。
男人开了锁,将上面的玻璃盖打开,随后退到了房间的前门边上。盛以航探出头来,走到展览台前,伸手将笔记本拿了出来。
笔记本比他想象的要沉一些,而且从侧面可以看出里面似乎夹了不少东西,可能被什么液体浸泡过一部分,纸张又皱又黑。盛以航的手上似乎盘绕着一些若有若无的白光,片刻便消失了。盛以航走回去,正准备踮起脚把笔记本放回去时,手假装一抖,碰到竖起的玻璃,把笔记本碰到了地上。
咚。
几张纸掉了出来,笔记本也摊开着掉到了地上。
男人气急败坏,就要冲上来,“你在做什么!”
闻言,盛以航不紧不慢地准备把它捡起来,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上面的内容。
摊开的这一面上面用不知道什么墨水大大地写着几个符号,盛以航很确定这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因为他们出生时脑中就植入的芯片会自动翻译出所有有记录的、成体系的语言文字。在扫到符号的那一刻,盛以航皱起眉头,一手扶着头,闷哼了一声。
卢迪安马上道:“怎么了?”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瞬间,男人就已经冲过来把笔记本捡起来放进展览柜里了。盛以航后退两步,男人瞪了盛以航一眼。盛以航已经放下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男人没有起疑,只道:“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盛以航点点头。几人小心翼翼,拿出三个黑色的鳄皮盒子,将三样东西收进其中。等他们离开后,卢迪安又问了一句:“你没事?”
盛以航:“没事。我先走了。”
卢迪安摸不着头脑。然而盛以航自打十岁来到南沼起,素来沉默寡言,卢迪安也习惯了不去深究他的想法,只道:“晚上记得来吃饭。”
盛以航背对着他摆摆手,朝侧门走去。刚过拐角,他便看到许可和许巧两个人在门口处探头探脑。
盛以航:“……”
侧门由于角度问题,其实是可以看见房间里发生的事情的,但同时也很容易被房间里的人发现。看到盛以航的时候,许巧咻地把身子缩了回去,许可躲避不及,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
盛以航跨过门槛,经过他们两个,走向雨中。
许可看着他毫不停顿地往外走,心中发苦,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机会从对方那儿得出什么消息了,但仍犹豫要不要厚着脸皮跟上去。
盛以航往前走了两步,忽地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两个,似乎想说些什么。
许可没给他酝酿的机会,马上想拉着许巧快步走过去。许巧深得许可的狗腿真传,抢在许可之前冲过去给盛以航打起了伞,眼巴巴道:“哥哥,小心别淋到雨。”
真正在淋雨的真正的哥哥:“……”
许可都能从盛以航身上看出他的无奈。盛以航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人了,才道:“找我什么事?”
许可殷勤地把之前对卢迪安说的那些话又大致重复了一遍,然后也眼巴巴地看着他。
盛以航冷淡地睨了他一眼,道:“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编一下借口。”
不是吧,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瞎编的?许可愣了一下,有些纠结,“可是我怕我说了你不信……”
“那请回吧。”
许可狂摆手道:“别别别,我说,你等我酝酿一下。”
许可想了想,道:“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她有一个很神奇的能力,她的这种能力几乎不能被科学所解释。我们在云端发现了一个类似于神秘能力爱好者协会的小组织,里面有很多这样类似的人。我和我的老师也是在那个组织里认识的。这次从云端下来做调研,是老师叫我们是来调查传闻的,说是有人有识别观神的能力。”
“老师叫你们来就来?”
许可见盛以航没有再否认,松了一口气。这已经是实话了,如果再不相信,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
“也不全是为了我的老师。我朋友的能力类似于预知,这次她预知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需要有人来到现实中寻求帮助。”
“什么不太好的东西?”
“说实话,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可能是有什么比较大的灾难要来了。南沼区是我们的第一站,接下来我们会去跟我朋友和老师山城区汇合,她们会讲明接下来的目标。”许可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们本来的计划是,如果确定了你是真的有识别观神的能力的话,是要说服你跟我们一起去的。”
一路交谈,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已经出了小镇的范围。许可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表现自己的诚意和无害,现在才看见一栋在树林中矗立的破旧小屋。他们似乎已走出了颇远的一段距离。
偏偏盛以航没有回复,只是沿着铺在草坪上的石块路走到小屋的背面,用手环解了门上的电子锁,推开了门。
这屋子比小镇里的还破,偏偏锁倒很新。墙面的石灰已经几乎全部掉光了,爬满了湿漉粘稠的青苔。玻璃窗上的灰也积得像香灰盒,连窗帘都省了。整栋房子看起来像危楼,除了门锁,应该都是上百年前的产物了。
盛以航在门边把斗笠和雨衣脱下来,挂在了旁边墙上的钩子上——那钩子其实是将两根粗树枝插在砖缝间做成的,既简朴又敷衍。许可和许巧有求于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外,等盛以航招呼他们。
盛以航走进屋子里,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他面罩上方的双眼几不可察地弯了弯,道:
“进来吧,我还有事情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