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见一轮明月里有些许黑影,透着窗,眯了眯眼,揉了揉眼睛,起身搭了件衣裳,拿起烛台,还没走进窗户,一支箭从月光处,直冲房间。
咻——,蜡烛熄灭。
姜枝意随着箭侧过头,睁着惊恐的双眼,眼见它从眼旁掠过,若非姜枝意将烛台离自己远了些,否则射穿的是她的心脏。
她从惊魂未定反应,立刻侧身躲藏。
她眼神冷冽,目光落在黑暗里的箭的羽根,谁敢在宁远侯府刺杀姜枝意?莫不是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
约莫过了半柱香,再无动静传出,她小心翼翼关上窗,往肚子里灌下好几杯水,才敢胆寒,就在一瞬间,她想到前世那支射穿心脏的箭。
箭头深深陷进木桩,姜枝意拔下箭,箭杆上裹着一层薄薄的信纸,姜枝意目光落到信纸露出的尾端。
她眼神微颤,“这是……”
信纸用一根红线繁杂缠绕,姜枝意抓到一把剪子,生怕动作过大,将信纸剪破。
“三日午时,琼玉楼见。”
短短八字,姜枝意忍不住眼瞳泛起酸涩。
……
燕司瑾快马加鞭回到府邸,已二更过半,燕六得了信赶忙送来,见燕司瑾一脸沉郁,“姜枝意的?”
燕六忙道:“姜娘子的侍卫早些时刻送来的。”
燕六将姜枝意所行一五一十得告诉了他,燕司瑾听完后眼神微深,“为何不进去?”
燕六挠挠头,“那里面都是女子,属下不好进去。”
燕司瑾将信拆开看完,里面的事情倒是和燕六说的不差,“派人去查查,五年前,是否有姓吴的女子带着身患绝症的妇人出京,明日之内,找到那女子。”
“殿下,今早,太子和淳亲王来过。”燕六又将如何打发的事前后说来,“太子和陈丞相,可还要盯着?”
燕司瑾略作思索,“继续盯着。”
燕六应是,想到殿下此去玉清观的目的,“您此番前去,可还顺利?”
燕司瑾颔首,狭长的眼尾微眯,“明日去一趟丞相府,再不过两日,此事便能翻篇。”
翌日午时,姜枝意用完膳,正思索着回房间将那刺绣的最后几针补完,便听榴花来报,说燕司瑾派了个侍卫在府外侯着。
姜枝意眼底漾了漾,看样子燕司瑾查到了什么,派人早早侯着,定是有下一步的计划,她梳洗完远远的看到府外站着侍卫,“姜娘子。”
姜枝意还未说什么,听到有人笑出声,她这才看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裴云鹤一袭青衫常服坐在马车里。
姜枝意蹙眉不解,看着燕六,问道:“你不是燕司瑾派来的人吗?”
燕六抱了抱拳,“属下燕六。”
裴云鹤下了马车,伸手,“上去说。”
裴安鹤牵着她上了马车,眼里浅浅笑意,目光落到姜枝意疑惑的眼神里。
车轮开始转动,裴安鹤开口,“就在前几日,圣上下旨,命我为大理寺医师。燕司瑾先行去了大理寺,说是要找吕仵作,命我来找你。”
姜枝意倒是没想到裴安鹤会帮大理寺,还以为以后他会袭父官,成御医。
“我们去何处?”
“要是猜的没错,许是联手干坏事,挖坟验尸。”
姜枝意坐直了身子,“挖谁的坟,验谁的尸?”
裴安鹤摇摇头道:“林司直的妇人就要凌盆,近日不在大理寺,燕司瑾忙着案子,许久未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身子再好,也吃不消啊。”
怪不得,今日来的是燕六。
她未听出裴安鹤后半句话里深意,想了想,对着外边的燕六,“燕六,可听着了?案子固然要查,觉也是要睡的,你家殿下还未娶媳妇,别就身子不行。”
闻言,燕六架着马车外直笑。
姜枝意不解,掀帘看着外边,便见马车停在了一处匾额上写着“大理寺”三字的府邸前,而姜枝意的目光正好对了燕司瑾。
姜枝意正是要让燕六听到,为此声音着实大了些,燕司瑾面色趋冷,相必听进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