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灼华冷不丁道:“刚刚回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提到了你的名字,你和江野,还有那个女孩,是三角恋啊?”
“咳咳咳!”柏尘竹差点被这句话噎死,咳得惊天动地。周灼华吓了一跳,忙给他拍背顺气。
柏尘竹顺了几口气,拿起桌上的杯子。
周灼华见他没否认,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现在的大学生玩这么花的吗,江野这算是把女朋友丢了,把‘情敌’给捡回来了?”
“咳咳咳!”柏尘竹差点一口水喷出去,“不、不是咳咳咳!不咳咳咳!”
“你别急,缓一下再说。”周灼华怕他呛死。
殊不知柏尘竹更怕她晚一点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挣扎着说出只言片语。
“不是江野情敌,我和王欣欣没关系!是他们玩得花!”
周灼华不是很信,发出一个‘哦’字,看起来也不是很在乎。她有一点好奇,但似乎并不多。
这不像是书里写的从小暗恋江野的青梅竹马会有的反应,柏尘竹顿了顿,鬼使神差问了句:“你不生气吗?”
周灼华眼神疑惑,“我为什么要生气?”
柏尘竹迟疑着:“你和江野难道不是……”
周灼华不解,但柏尘竹的神情足以让她知道话中意思。周灼华微微睁大了眼,那副从初见时便拒人千里的模样裂开来。
柏尘竹见她脸色不对劲,“难道不是……”他声音变轻,“同居了吗?”
其实他有点好奇为什么小说里的几个女的能心甘情愿公用一个男朋友。
谁和谁同居?周灼华瞳孔地震,有那么瞬间,柏尘竹仿佛看到她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那表情,活像见着了外星人一样。
风雨欲来前的平静,是毫无情绪的一句话,“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这句反问弄得柏尘竹头皮发麻,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多嘴,为什么要越界去探究别人的私事?柏尘竹转过头专心干饭,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没说什么。”
周灼华捂了捂额头,深吸几口气,把他脑门拧回来,盯着他逡黑的眼眸,压着怒气咬牙切齿道:“听好了,我是他姐,从小看着他光屁股长大的姐!”
柏尘竹心想那关我什么事。他越发后悔自己多问了一句,以至于周灼华现在逮着他输出心中被误会的不快。
当时江野忽然打电话和她说自己发烧了,人在山上别墅,周围荒山野岭什么也没有,他病得厉害,没力气开车。
江家父母常年出差到处飞,周灼华她爸就是江家的家庭医生,周家是医学世家,连带着周灼华从小就认识了江野,算是他的半个家庭医生。
周灼华把他骂了一顿,又生怕他烧傻了,请了假急急忙忙提着药箱过来,照顾了他几天。
这一照顾,电子设备信号没了,周围还出现了丧尸和变异动植物,哪怕行动迟缓,数量也让人头皮发麻。
也就这几天,江野身体好转了些,两人才敢开车出去探探情况。
周灼华的话打破了柏尘竹的刻板印象。
柏尘竹皱了皱眉:怎么每一个环节都和书里对不上?
江野收完衣服下来,周灼华正愁火没处发,上楼的时候狠狠揉了江野脑门一把。江野随意拍开她的手,“别发疯。”
周灼华道:“你自己捡回来的人,你自己伺候!”说完走了。
“你和她说什么了?”江野纳闷,在他眼里周灼华并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
柏尘竹眼神飘忽,不敢把自己刚刚的话复述一遍。
周灼华也就算了,生气了也不能拿他怎样,但江野要知道了这个‘误解’,估计他得伤筋动骨一阵子。
柏尘竹没理会他,低头三两口吃完最后一个饺子。
别墅的灯渐渐灭了,周灼华从一楼上来,把柏尘竹落在车里的背包放在他边上。她看到睡在沙发上的柏尘竹,皱起了眉,“江野没和你说别墅里有客房?”
今晚他本该睡马路上的,现在已经不错了。柏尘竹无所谓睡哪,沙发总比大街睡得舒服。他枕着手臂躺着,残留着针孔的手背放在被面上。
“你本就体弱,病人这样睡很可能会复烧的。”周灼华的专业素养叫她实在看不过眼,“跟我来吧,三楼还有客房。”
“谢谢。”柏尘竹微怔,收拾好东西跟着她上楼。
房间不大,就在走廊尽头,自带卫生间,窗户做了榻榻米飘窗,坐在蒲团上能看到对面的铁门。
房间里头没什么装饰,但还挺干净的。
周灼华打开门后,似乎有些惊讶,她开灯进去打量着房间,伸手摸了摸没有落尘的被褥。柏尘竹只听她嘟囔了一句,“见鬼了,这房间什么时候打扫出来的……”
“你将就用着。”周灼华很快就离开了。
柏尘竹已经很满意了,他打开背包看了看,里边没什么东西,就两套衣物和一些吃的,现在正好能用。
洗漱完后,他罕见地睡不着,翻来覆去间,外面响起了闷雷,一阵接着一阵,天色阴沉,风卷着漫天落叶。
夜晚的寒风透过窗户攀上皮肤,他起身在窗边坐了一会儿。因着没有开灯,房间内昏昏暗暗,只有院子里的路灯照进来。
安静的夜里,柏尘竹盯着窗外发呆。
好像自从被丧尸咬了那一口后,他的身体情况就急转而下,体虚无力,容易疲惫,容易生病。
柏尘竹低头握了握拳头,看着手背的针孔。
连正常人的身体都不如,他真的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吗?
窗外雷电一闪,照亮他褪去社交面具后颓靡的脸。
时间一点点转到零时。
两个人影从布着电网的墙边鬼鬼祟祟地冒出了脑袋。
三楼窗边的柏尘竹眯起眼,发现人影是王欣欣和黑衣男。
他们偷偷摸摸地把手里拳头大的东西抛到院子里,随后忙不迭跑了,进了隔壁荒废的别墅,飞快把门锁上。
柏尘竹心生不好的预感,披着外套出门。
末世正不断放大人性的恶,但现在社会秩序尚未完全消亡,这两人就已经这么胆大妄为了,是因为怀恨在心江野没收留他们?
下楼的时候正巧碰到江野,他斜倚在二楼凸出的阳台上吹风,指尖点了烟。脸色隐在阴影里,看不明晰。
柏尘竹不想理他,总觉得江野不靠谱极了。
但江野是别墅主人,于是他意简言赅,“王欣欣他们把什么东西丢进院子里来了,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嗯。”江野抖了抖烟灰,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看着并不着急。
他把烟头按在大理石台面上,“你回房睡觉吧,我去清理下脏东西。”
这幅淡定的模样,可不像是江野会有的,柏尘竹上下打量着他,发自内心问出一句:“你能行吗?”
“啧。”江野睨了他一眼,“你说这话是真欠/操。”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打嘴炮。柏尘竹黑着脸,不想理他,转身就要下楼。
江野看得直皱眉。他站直了,抬起长臂拦住人,没了那份平日戏弄人时的语调,正色道:“回去,病秧子,我能处理。”
江野随手拎了把长柄伞就出门去。
出门前,他侧了下脸,像意有所指,也像故意的恐吓,“睡晚了,是会做噩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