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归,竟出鞘了?!
刹那,风止云滞。
而后,黑云压地,狂风骤起!
骤变之下,珈容弛感觉到脚下地面震颤动,一抬头,天际仿佛末日降临般,苍灰的天际龟裂开来,裂缝处处是流动的暗红。
裂缝深处,赤红熔岩如鲜血般渗出,似非凡间之火,火浆低落霎那,尾曳拖出猩红尾焰,虚空都灼出焦黑的孔洞。
“轰——!”
熔岩砸在距离珈容弛与季云徵身旁不过十丈处,流火飞溅,落在他们身上,只听刺啦声响起,两人的身侧都变得血肉模糊。
难以忍受的剧痛让珈容弛暴怒地连脸都扭曲了,他拽着看着毫无行动力的季云徵,咆哮道。
“季云徵你这个疯子!你到底在臆想着什么东西!!”
分明这里是珈容弛他自己的天魔界,季云徵构建出的这一切怎么会伤害到他?!
不论是何种原因,他都必须亲手结束他对季云徵的折磨,以免进一步波及他自己!
珈容弛猛地掐住了季云徵的喉咙,魔化的魔爪划破季云徵的肌肤,血肉翻出,作势割开季云徵的喉咙!
“你这个贱种!我今日便杀了……”
他的话尚未说完,声音突然凝固在喉间。
珈容弛只觉得遍体陡生寒意,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一只手不知何时穿透他的胸口,洞穿了他的心窍。
那是属于面前少年的手,是季云徵的手。
“怎么……可能……”
珈容弛瞪大双眼,看着鲜血自他胸膛处的的那只手的腕骨滴落,一点一点染红他们身下的雪地。
雪被血液温度融化,化作雪水,亦是血水,有他的,也有季云徵的。
“哈……”
珈容弛骤缩的瞳孔倒映出季云徵的脸,他嘴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到地令人毛骨悚然,眼中尽是癫狂愉悦的笑意。
季云徵的喉咙被利爪割开,鲜血汩汩流出,笑声断断续续。
“珈容弛,你不会真的以为……本座是那个精神力远不如你,任你宰割的季云徵吧?”
他的声音沙哑冰冷,似如恶鬼在耳畔低语。
“这里真是你的天魔界吗?你没发觉,你对这里的感知——早已完全不可控了吗?”
珈容弛全身抽搐,唇色雪白,飞速泛灰的双眼中满是恐惧,看着少年,却连最后一句话都发不出来。
少年声音轻飘飘落下。
“说起来,本座还得谢谢你呢,珈容弛。”
“谢你,帮我解开了困扰许久的事情。”
“作为回报,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些的。”
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指尖收拢,捏爆了掌心尚微微跳动的心脏,血雾喷溅。
“不必感激我。”季云徵对他道。
他杀了珈容弛,但天魔界并未即刻消散。
季云徵看着天地震动,满目疮痍的雪地,那些熔岩落下,却连一丝都未曾落到那片廊下伤害廊中之人,仿佛中间支撑起了无形的结界。
他望向不远处的陆晏禾,见陆晏禾抬手脱去了盖在身上的黑氅,拿着洛归佩剑站起身,朝外走来。
廊外已是炼狱般的赤红,她恍若未觉般的伸脚朝着地下赤红流淌的熔岩踏去。
瞬间,那原本可以瞬间融化她的赤红上,凭空出现以白雪构成的平地,任她安安稳稳的踏了上去,随着她朝着外头走去的方向,雪色绵延至之外。
她的身后,那叫凌皎皎的女子站在廊道的边缘冲着陆晏禾背影喊,清晰地被季云徵尽数听见。
“陆晏禾,我说的,都是注定好的结局!”
“你一定要去做,你听到了吗,你一定要那么做!”
结局,什么结局?
季云徵恨意陡生,只想弄清楚这个自己连记得都不记得,却能偷出洛归交给陆晏禾的凌皎皎到底是谁!
但当他看着执剑,对凌皎皎的话语充耳不闻,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的陆晏禾时,又安静下来。
周遭的一切声音似乎都逐渐离季云徵远去,他的眼中只倒映着陆晏禾的身影,嘴唇抖了抖。
即便知道这个只存在于自己幻想中陆晏禾只会与自己错身后离开此处,重演上辈子的旧事,他依旧情不自禁的唤着那个从前并未有资格呼唤的那个称呼。
“师……”
他上前半步,喉结滚动,唇齿间像是裹着陈年的铁锈,混着血沫的喉咙间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当陆晏禾走至他的咫尺之近,他嗅到她拂动的发间草木之香。
然而眼前一花,陆晏禾抬起头双眸倏然与他撞上,目光冰冷。
下一刻洛归剑脱鞘而出,剑光暴涨,剑锋直指季云徵。
转瞬间朝着他的脖颈处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