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等任务完成就可以了】系统忧伤的望着卡在一半就变成灰色彻底不动弹的任务进度条,【现在我也不太清楚了】
时逾忧伤的伸了个懒腰重新趴回了桌子上补觉,埋头时脖颈完成了一道漂亮的弧度,女同桌目光落在他身上,注意到周围不满的视线才侧回了身体。
“那……谢寻的近况怎么样?”
时逾犹豫半响还是问出了声。自那晚后,路沉捡回半条命一做完手术就被路家人连夜送出了国,而谢寻在时逾的有意维护下本来是什么事都没有的,但谢寻从那天起就主动退了学,此后杳无音信。
但他忘了系统也只能透过他的眼睛看世界,同样什么也不知道。
*
与此地相隔300海里的码头上,地面上子弹滚落一地,暗沉血液呈现泼洒一样的凝固状态,海水发出沉沉悲鸣空气中硝烟未散彰显着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火拼。
身形高瘦的青年面无表情的靠着身后的铁皮箱,海风席卷血腥掀起额前微长的碎发,他利落的处理好肩膀处被利刃划开的深可见底的伤口,动作熟练的不像个新手。
身后穿着各异的一群人正抄着机关枪挨个检查活口,一人注意到他眼珠子精明的微转,边往这走边他从身上的夹克上衣里掏出一支雪茄,隔着距离停下,
“小兄弟,来一根?”
谢寻没什么神情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抽烟”
夹克男微耸了耸肩,自顾自给自己点上了,雪茄特有的香气烟雾在风中浮浮沉沉,“小兄弟你多大,怎么想不开来做这一行?”
“20,没钱”
谢寻面不改色的说。
在这个吃人的阶层里年龄小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资本。
“看不出来啊”夹克男吞吐云雾一脸沉醉的表情,一双眼却在偶尔放松警惕时看着谢寻轮廓分明的侧脸闪过微小的光。
几个月前,他旁边的这个年轻人横空出世,一来就成了他们老大的心腹,一开始还有很多人叫嚷着不满,但很快这个年轻人卓越的办事能力和雷霆手段就震的一众人心服口服。
夹克男在这个圈子活了那么些年,早就修成了个人精,谢寻现在的势头火热人又这么年轻,自然不会放过结交的机会,他又自顾自的说了好一会儿话,对方始终保持着先前的神色不冷不淡,正当他感觉有些有心无力时,
谢寻一直握着的手机似乎震了一下,他微微低头,手机荧光映出了他神色逐渐温和的眉眼,
杰克男张着嘴,嘴里的雪茄都忘了抽,吊着眼睛往这边凑,也好奇对方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会露出这样少有的神色。
对上了谢寻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夹克男自知被抓包,嘿嘿笑了两声,又混去了另外一边的聊天队伍中。
等人走远,
谢寻目光才重新挪回到手机屏幕上,带着一层薄茧的拇指小心移开,微反光的屏幕左上角倒映出淡蓝色天光中一群扑棱着翅膀起飞的海鸥,时逾穿着蓝白校服衫,趴在桌上似乎刚刚睡醒,发丝柔软,眸光澄澈,半边脸压在语文书页上,即使是偷拍的角度也挑不出丝毫瑕疵,他不经意间刚好划过摄像镜头,清晰的能看见睫毛上卷翘的细尖。
谢寻垂着长睫保持着那个姿势很久,直到身后的一干人开始转移货物,定定看了最后一秒像是将里面的人刻在了脑海里后,谢寻快速删除照片,转身走入了黑暗里。
*
黑暗、闷热。
时逾难受的眨了眨眼,眼前一片黑暗,手被绑在身后,双眼也被布条绑着,只能听到车子启动中的轰隆声和偶尔的说话声,他想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难受的体位,半边身子都麻了,连动都动不了了。
时逾只记得刚放学去了一家奶茶店,在外面碰到了个女同学,时逾和他聊了两句转身就没记忆了。
“系统,我这是在哪儿啊”
【你被绑架了】系统愁眉苦脸,【本来是绑那个女生的结果你正好也在哪就连你也一起绑了】
“……”匪徒这么随便的吗。
不知行了多久,车身猛的一个刹车熄火了。
没一会有人拉开了后门,发出了一声年久失修的巨大嘎吱声,让本打算继续装晕的时逾吓的一颤。
“哟,醒了一个”有人将时逾拉了下来,眼罩被一下子扯开,刺眼的亮光顷刻充斥眼球,时逾不适的闭上了眼,睫羽战栗。
周围混杂交谈的声音一静。
等眼睛适应亮光后,时逾才看清眼前的场景,一个废弃的水泥厂,几两车周围零零散散大概站了十来人左右,周围杂草丛生荒无人烟,和他一同被绑的女生还昏迷着正被人拖往厂里面。
时逾垂下脑袋不敢再看。
半天有人才找回声音,笑里带着隐秘的兴奋,“操,这小孩谁他妈绑来的,长的他妈的太正了!”
晦暗的视线自四面八方投来,黏在时逾身上。
时逾心里越发不安,旁边还拉着他的人侧身挡住了周围窥探的目光,话里隐含警告,“大哥还没回来都他妈注意点,轮得到你们?”
没人敢说话。
时逾被人带进了水泥厂,脱落的白炽灯光线暗淡,先一步被拖进来的女孩人事不省的倒在破旧沙发一侧。
前面人停下来替时逾撕开脸上的胶布,声音堪称温和,“小孩吓到了?别怕”
面前的男人大概二十几岁,眉心稍偏的地方有个刀疤,时逾惊惧未定,抿了抿唇,“可……可不可以放了我”
似乎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但恐惧还是让他忍不住问出声,小声道,
“我可以、可以给你们很多很多钱的”
他白皙的脸颊、鼻尖上都粘了灰尘,眼眶红了一圈,看起来很可怜。
男人动作一顿,往门外看了一眼,他压低嗓音,语气快速,“别怕只要你听我的,我会救你出去的”
时逾眼睛微亮,张了张嘴,身后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听人数似乎还挺多,“他妈的,方毅你小子又在干嘛”
说话的人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一个人进来吃独食?这间屋子在老大回来之前,除了送饭的谁都不准进来”
……
等一干人退出后,时逾才有心思看看周围环境,空旷的水泥地板堆了一些遗留下来的建筑材料,墙壁上灰扑扑的砖瓦裸露,靠近右后方的墙上有一个一人半高的老式窗户,没有玻璃这个角度还能看见外面耸立的树梢。
如果可以过去的话没准可以翻出去,但……时逾挣了挣腰上的锁链,锁链和铁柱碰撞的声音惹得门外看守的人狠狠捶了捶门,“吵什么吵!”
时逾泄气的瘫坐在地上,额前起了一层微薄的汗,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个男人身上了。
“唔——”
地上一直昏迷的女生逐渐苏醒,时逾往那边挪了一点,在对方迷茫惊恐的神色中说清楚了他知道的所有信息。
女生叫程宜,听完之后恐惧崩溃的哭出声,又被守门人不耐的砸门警告才收住了声音。
时逾听的不是滋味,老实讲他也很想哭,但他毕竟是男生,只能苍白无力的安慰了对方几句,也不知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因为程宜哭够了,总之没有再哭了,时逾又问了她关于绑架的事情,程宜对此也一无所知。
等对方彻底平复情绪后,时逾才低声和她说了那个男人的事情,程宜愣了半天才紧张的问,“他……他真的会救我们吗”
时逾也不知道,但他只能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自我安慰一样,“会的……一定会的”
两人说了一会都累了,天色已然昏暗。
就在时逾迷迷糊糊脸蛋贴着冰凉的柱子快要睡着时,汽车逐渐驶近的轰鸣声和破旧门缝里射进来的灯光晃的人脑子一下子清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