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常年落雪,无昼夜之分,更无四季之分。一眼望去,不过山连着山,雪盖着雪,就连日月星辰都看不到。千年苦寒,除过我与兄长外从无其他活物存在过。就算是有,也经不住这寒雪烈风,不过半刻就会消散或冻成冰块。”
听到长徽的介绍,谢如恙失望地啊了一声。
在他的印象里,神仙居住的地方都是些聚天地万物之灵气的桃园仙境,再不济都要是水草丰盈的福地吧?可经过长徽这么一介绍,怎么事实与想象南辕北辙了呢?
他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那宫殿呢?你们睡哪儿啊?”
长徽摇头:“没有宫殿,山里是光秃秃的一片,我们也不需要睡觉。”
“啊!”谢如恙一头栽在桌子上,发出邦的一声。
“怎么会是这样啊?待在那种鬼地方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半晌,他又抬起头,“那神仙呢?神仙长什么样子?”
神仙总该是他印象里的仙风道骨,步步生莲了吧?
谁料,长徽低头沉思一会儿后摇头:“不知道。”
他一直待在昆仑山没有外出过,从来没有和其他地方的神仙打过交道,除过他的兄长。
可是,他早就已经记不清兄长长什么样子了,自然无法回答谢如恙的问题。
绛仙坐在一边,看着谢如恙几乎要裂开的脸,轻轻扣着茶杯,“你看他不就是了吗?”
谢如恙正要开口,却被长徽抢了先。
他看向绛仙,十分认真地道:“我并不是神仙。”
“我是说脸啊,你和你哪位兄长竟然是兄弟,那脸应该也长得差不多啊!”绛仙随意转着杯子,眼神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窗边的谢如许身上瞟。
可是谢如许现在正盯着窗外发呆,即使被绛仙瞥了,也没有什么动作。
长徽顿了一下,慢吞吞地道:“其实……我与兄长,并非兄弟。”
“啊?”谢如恙一听,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连忙凑上前问,“为什么?”
绛仙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一听到这种东西就精神了?”
谢如恙揉着脑袋,没有和绛仙计较,而是催促着长徽:“说说说说。”
对于异闻密辛他最为感兴趣,神仙的异闻密辛就更不用说了。
他一扫之前被打击过后的恹恹神情,双目炯炯地盯着长徽。
在两人的注视下,长徽缓缓地开了口:“我本是昆仑山下的一条白龙,是在刚生灵智的时候被兄长带上山的,我常年陪伴在他身边,沾了他身上的灵气化形,他便让我唤他一声兄长。”
“他则不同,他是由昆仑山灵气所化,是真正的天生地养。”
长徽垂下眼,“我与他,差别甚大。”
“灵气啊?”谢如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很快一拍手掌,“可你是龙诶,那你能不能变出原形让我看看?我还从来没见过真龙呢!”
长徽抬眼看他,斟酌道:“我原形太大,不妥。”
谢如恙微微有些失望,长长的哦了一声。
“你不是说那什么昆仑千年苦寒,所进去的活物每一个能撑过一天吗?那你怎么活的?天底下肯定不止你一条龙,他怎么偏偏就选中你了?”绛仙指尖沿着杯口滑过,语气甚是随意。
还没等长徽开口,谢如恙就反驳道:“你问他这个也没用啊,他不是刚刚开了灵智就被带走了吗?哪里知道为何?反倒是你……”
谢如恙从位置上下来,凑近了绛仙,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绛仙往后一靠:“我怎么了?”
谢如恙笑嘻嘻地问:“我还没问过你呢,你是妖的话,那原形是什么呀?”
绛仙突然站起身,让谢如恙扑空,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你管我?”
谢如恙干脆在绛仙的位置上坐下了,“好吧好吧,你的原形该不会是什么人畜无害的东西吧?兔子?小鸟?”
他深知,对于绛仙这种不服输的性格来说,能让她难以启齿的不一定是美丑相关,一定是些和她这种性格不搭的东西。
见他兀自猜测,绛仙快步走到谢如许身边,道:“管管你弟!”
谢如许这才大梦初醒,回过头去,看着谢如恙笑了笑:“阿恙这是关心你。”
“谁要他关心?这是我的隐私!”说完,她把手臂搭在谢如许身上,若有所指地道,“那大家也都很关心你啊,你要不要把你的隐私也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哦?”谢如许丝毫不避讳地和绛仙对上视线,在她弯弯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小小倒影,“绛仙姑娘关心我?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绛仙咬牙切齿。
这时,一直在前面驾车的赵袂走了进来,看着屋中的四人道:“前面马车就不能走了,我们得下去。”
长徽站起身,背上剑蓄势待发:“好。”
谢如恙也应了声好,但又看向谢如许,脸上有些担心:“那我哥怎么办?他身子不好,跟我们一起走的话会累的。”
“这有什么?”绛仙走上前,“走几步锻炼锻炼,这不也对身体好吗?”
谢如恙毅然摇头,“不行!路上危险。”
“我可以保护他!”
“不信!”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他留在马车上?”绛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