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晃,顾乔回过神扯过一旁的薄衾披在肩上,别过脸轻斥道:“你怎么突然进来了?还不快出去!”
连斐一双黑眸直直地看着衣衫不整的少女,红着脸小声说:“我听到你的声音,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才……”
“我没事。”
顾乔低垂着眼,竭力忽视耳根渐渐泛起的灼热,她不想被他撞见如此尴尬的局面。
脱个衣裳还能被金钗勾到头发,使得自己陷入狼狈的境地,这说出去未免也太丢人了……
可少年的身影却不动如山,轻声道:“你的头发是被勾住了吗?”
顾乔抿了抿唇:“……”
“我来给你解开吧?这样你也可以早点睡下。”
是极为温柔的商量语气。
顾乔转过脸,抬眼看向少年,见他紫袍微散,俊脸上满是真挚,没有半分狎昵。
贝齿轻咬朱唇,她低声道:“那……有劳你了。”
连斐靠得近了些,淡淡的蔷薇香气便弥漫在四周,与房里燃着的茉莉熏香糅合在一起,自成一股别样怡人的幽香。
“乔乔你先把衾被拿开。”
少年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他俯身看着她,几乎将她笼罩。
顾乔耳根滚烫,将薄衾从肩上拉下拥在怀中。
青丝倾颓,如云一般散落在雪白的肩头,夏衫贴在单薄的脊背隐隐凸出一只簪子的形状。
连斐伸手去摸簪子,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顾乔,两人俱是一震。
“我、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的呼吸有几分急促,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下探了些,碰到了钗柄,两指夹住后取了上来。
期间指节难免又碰了几次顾乔,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连斐屏住呼吸不敢乱动,将簪子放到床边的小几上,他便背过身去了屏风后。
“乔乔你换衣裳时不必特地放轻动作,你自在些,就当我不在好了。”
顾乔咬了咬唇,暗忖道:你那么大个的男子在外面,我怎么可能当你不存在……
话虽如此,兴许是先前他帮忙解了钗,已然被撞见过尴尬的局面,顾乔也便放松下来,当即三下五除二地褪了衣裳换上寝衣,她躺在床上隔着帷帐看向屏风后的连斐。
少年身形影绰,两条长腿交叠着屈起,高大的身躯躺在软榻上,显得有些局促。
仔细看时,还能看到他头顶两侧的兽耳,时不时地颤动着。
将音音护在床的里侧,顾乔睡意渐浓,小声嘀咕:“有好好的床不睡,非要在这儿挤……”
连斐黑眸凝视着帷帐里呢喃的少女,唇角不禁微微扬起。
不知过了多久,帐中少女已然睡熟,可他却毫无睡意。
揉了揉两侧发热的兽耳,连斐不禁皱起了眉。
莫非,他是进入了发情期?
很久以前连斐还未化成人形时,好友桑尘有一段时间变得很奇怪。
狂躁不安,夜不成寐。
那个地方也一直诡异地屹立不倒。
后来他与一只母狼消失了大半个月,再回来时,不仅恢复了平和,整只狼满面春风,身边还多了一个老婆。
桑尘语气里满是傲然:“阿斐,我发情了。”
连斐不解:“这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桑尘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一笑:“有朝一日,你会明白的。”
可这一日却迟迟未来。
连斐问过外婆,外婆咳了咳,语重心长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该来的总会来的。”
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体内那股乱窜的热气仍旧十分活跃,连斐蹙着眉下了榻,悄悄走到床边,见顾乔睡得香甜,乌发被汗打湿贴在颊边。
有这么热?
他低头细看,却发现音音不知何时紧贴在顾乔身后,小孩儿火力旺盛,她睡得极为满足,可就热坏了顾乔。
心头柔软一片,连斐在虚空中捏了个风咒,徐徐凉风吹来,顾乔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
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兽耳不禁动了动,连斐立在床边挣扎了很久,终究没忍住脱下鞋子上了床。
他跪坐在床尾,两眼发红地凝视着熟睡的少女。
气息渐渐不稳,他低下头吻上了白皙小巧的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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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顾乔是被一阵濡湿给弄醒的。一睁眼便看到音音那张可爱的小圆脸,乌黑的大眼睛眨呀眨,含糊不清地叫她:“娘娘,吃饭饭。”
顾乔怔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夜的事,她将连斐父女俩留在了屋中过夜。
目光越过屏风,发现那里空无一人,连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