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雪山是殉情圣地,"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相爱的年轻人如果得不到祝福,就会穿着盛装去雪山赴死。"
我的心猛地一紧:"别瞎说。"
"我才不会呢,"她笑嘻嘻地靠回椅背,"我要和你长命百岁,气死那些反对的人。"
回客栈的路上,她借着酒劲挂在我脖子上耍赖:"背我嘛~"
"苏梅!"我手忙脚乱地扶住她,"这是石板路,摔了怎么办?"
"那你牵紧我呀。"
她的手指钻进我的指缝,十指相扣的瞬间,银戒相碰发出细微的脆响。月光下的古城巷道幽深曲折,我们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拉得很长,最后融入了某个转角的光晕里。
玉龙雪山的清晨冷得刺骨。
旅游大巴在黑漆漆的盘山公路上行驶,苏梅裹着租来的羽绒服直打哆嗦。
"张嘴。"我剥了颗巧克力递到她嘴边。
她乖乖咬住,舌尖不经意扫过我的指尖:"你怎么想到买这个?"
"预防高原反应。"
导游正在分发氧气罐:"海拔4506米的冰川公园是今天第一站,有任何不适立刻吸氧..."
当缆车冲破云层时,苏梅的惊呼声引来其他游客的侧目。窗外突然展开一片冰雪世界,阳光在雪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像奶油蛋糕!"她贴着玻璃窗呵出白雾。
我笑着替她系紧围巾:"待会儿别跑跳,容易缺氧。"
4506米的观景台上,寒风像刀子般锋利。苏梅的鼻尖和耳朵很快冻得通红,却坚持要拍"认证照"。
"两位要合照吗?"拿拍立得的工作人员凑过来,"三十元一张。"
我们站在刻有海拔数字的石碑前,苏梅突然把我的手拉到她唇边,亲吻那枚银戒。快门声响起时,她正望着我笑,呵出的白气模糊了镜头边缘。
照片慢慢显影,背景的雪山苍茫辽阔,我们的身影依偎在一起,像两个渺小却坚定的黑点。
"再去上面看看?"苏梅指着通往4680米的木栈道。
栈道上的积雪被踩成了冰,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才爬了不到五十米,苏梅就开始喘得厉害。
"慢点,"我拧开氧气罐递给她,"深呼吸。"
她吸了几口氧,突然指着远处:"那是什么?"
栈道旁的铁链上挂满了铜锁,五颜六色地在风中叮当作响。走近才发现,每把锁上都刻着名字和日期。
"同心锁,"工作人员解释,"把锁扣在这里,钥匙扔下雪山,就能永远锁住爱情。"
苏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我们要挂!"
最小的锁也要88元。她毫不犹豫地付了钱,认真地在锁面上刻下"林芮?苏梅 2007.5.4"。
"你想扔哪边?"她握着钥匙问我。
栈道两侧都是万丈深渊。我随便指了个方向:"这边吧。"
她却不满意:"不行,要选个有意义的方向。"最后她转向东方,"朝家乡扔,这样无论走到哪都能找到回来的路。"
铜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很快消失在云海之中。苏梅郑重其事地把锁扣在铁链上,然后突然红了眼眶。
"哭什么?"我抹去她脸上的泪珠。
"不知道,"她抽了抽鼻子,"就是突然觉得...好幸福。"
我低头吻住她冰凉的唇,在海拔4600米的雪山上,在无数同心锁的见证下。她的泪水咸涩,嘴唇却柔软得像山巅最新鲜的雪。
下山时,苏梅的高反开始严重。她蔫蔫地靠在我肩上,连蓝月谷的碧水都没精神看。回程的大巴上,她枕着我的腿昏昏欲睡,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雪山合影。
"下次..."她迷迷糊糊地说,"我们去看真正的雪山...不坐缆车...自己爬..."
我轻轻梳理着她的羊毛卷,窗外的玉龙雪山渐渐远去,在夕阳中变成一抹金色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