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就好。”
“五年不见,刚见面你就问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程舟野的桃花眼由委屈巴巴瞬间变得充满震惊,“我要是真的伤了哪里,你可是要对我负责。”
“你应该赶紧带我去医院好吗?我要是真的伤了哪里,你可是要对我负责!”
然而郁听禾完全不吃这一套:“我劝你悠着点,第一这没监控,你要碰瓷还差点意思。第二,真要论谁对谁错,那我也是正当防卫。”
“再说了,谁家好人大晚上会跑到养猪厂和猪搂搂抱抱感受柴米油盐还拍照发朋友圈??”
“莫非....那个佛罗伦萨的神给你的指示?”郁听禾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程舟野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刚见上面,对方已经把他的装逼朋友圈复诵了两遍,感觉不亚于凌迟两次。
郁听禾嘴上虽然不饶人,但还是掏出手机看了看附近的卫生所,“卫生所已经关门了,你要治我就帮你治,不治呢...”
程舟野瑟瑟发抖:“不治怎么办?”
郁听禾:“你就收拾收拾哪儿来回哪儿去。”
程舟野撇撇嘴,犹豫片刻还是选择配合地把自己的腿勉强伸直,拉起裤腿:“就,就膝盖疼。”
这样脏的环境下伤口容易发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郁听禾皱皱眉,冷静地转身,翻找了一会儿,取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剪子来,然后蹲下来。
深夜,乡下,没有别人的养猪场,昏暗的灯光,一个举着一把大剪刀的女人。活脱脱就是一部恐怖片,饶是见惯大场面的程舟野心里也有点慌。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程舟野的声音开始有点抖。
郁听禾不回答,只是拿着大剪刀冲着程舟野的下半身而去。
低头,却看见程舟野一脸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敏感部位。
嗯?就还挺敏感的。
郁听禾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安抚病患:“程少爷,您只是腿坏了,不是勃|起障碍,好吗?”
“你要是相信我这个学过一点猪蹄护理知识的高中老同学,就放心大胆把你的蹄子,奥不是,是腿交给我,你学过生物,应该知道人和猪的基因是很相似的,高达98%哦。”
“由此可以推论,猪的器官和人类也是相近的哦。”
一字一句听着像威胁,又像在骂他是猪,但程舟野一动也不敢再动。
程舟野看着自己那限量版迪奥裤子,又看了看刽子手手里那锈迹斑斑的大剪子,最终瘪了瘪嘴,委屈巴巴地挪开了自己的双手。
得益于这个季节的天气,算不上很热也不冷,裤子还没有和伤口黏在一起,但郁听禾还是谨慎地一路向下将裤腿剪开,小心地避开伤口。
郁听禾动作很利落,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很快,半条完整的伤腿都显现在了眼前。
这是一条很好看的腿,修长笔直,看得出运动的痕迹。只可惜现在腿上摔在猪圈里,腿上不仅沾满泥泞,伤口也已经快要凝固。
郁听禾用养猪厂预备接生用的碘伏给这条腿简单地进行了一下消毒,是皮外伤,没有留疤的风险。
这么好看的腿,留疤的话可就太可惜了。
她伸手摸了摸程舟野腿上的浮肿,却见大少爷虽然没再吭声,但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她,耳尖轰的一下红了个透。
郁听禾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
她咬开绷带给程舟野的伤腿简单包扎了一下,一边说道:“那个,我刚摸了下,你应该没伤到骨头,就是软组织受了伤,你要是不放心,明天....明天我再带你去卫生所看下。”
说完,又微微按摩了两下。
“轻点——”
“嘶——”
看了看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的雨,虽然只是一点小伤,但对面奥斯卡级别的表演还是让她有些心软了,“我家里还有一点膏药,你要是没有,明天我给你送一点,对了,你晚上有地儿住吗?”
说完,又感觉自己的担心实在多余,这少爷还能亏待了自己不成。
高中三年,但凡和程舟野有点交际的都知道,这位少爷吃什么用什么都要是力所能及范围内最好的。
恰如他的朋友圈所说,可以感受米开朗基罗的昼夜黄昏,也可以在云谣体验柴米油盐,但感受和体验的一定都是最好的。
“我没有地方去。”
“嗯嗯既然你有地方去,我骑三轮带你吧,”郁听禾胡乱答应道,“你....你没地方去?”
“你骗谁呢?”
什么情况?
郁听禾重新集中精神,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听到了什么,却听到面前的人语气落寞地又重复了一遍。
“郁听禾,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听得人心里空落落的,就像这深夜的微雨,敲打进了郁听禾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