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序轻笑:“这是干什么?对宋少卿那厮旧情难忘?”
谢宁玉头也不回:“我们能有什么旧情,不过有事要用他。”
“跟贵妃有关?”
“你也知道的,以她的眼光和挑选水准,看不上宋少卿也是情理之中。倘若我不能把他们这事搅黄了,说不定她会把自己宝贝囡囡嫁给废物的事归到我头上。”
温时序觉得好笑:“你来搅黄?崇祈本就不待见你,在宋少卿的事情上又对你百般抵触,你要是出面,恐怕她私下使起性子能把你撕得渣都不剩。”
谢宁玉挑眉,视线移到温时序那张挂着狡黠笑容的脸上。
她倒是清楚这话没错,崇祈这两年对她明里暗里的针对不少,桩桩件件拿出来虽未必让人觉得手段高明,但也足够她吃一壶,这次在宋少卿的事上她迟迟没有发作,倒不是转了性子,不过不占理,加上贵妃皇上看得严,才没有使那些绊子。
“当然,她要是不报复我,我反倒要怀疑是不是被夺舍了。不过不说这个,我到现在对于这位金尊玉贵的长公主为什么讨厌我还没有头绪,总得有个理由,往前父兄未出事,我也不记得自己跟她有什么交集。”
“啊~你也会开始在意这种事了?我还以为除了跟前几个,别人的情绪变化你能一直无所谓呢。”
谢宁玉白了她一眼:“别说的好像我多么迟钝行吗?我叫你来可是看热闹的。”
“你已经有对策了?”
“当然,但不是现在。崇祈虽未必有她母妃聪明,心高气傲又争强好胜的性子却遗传了个十成十,她现下不过没看清宋少卿不是那想象的得意郎君,可要是知道了,这伪装成璞玉的朽木让她觉得丢脸,从前那未必纯粹的怀春爱慕恐怕就要烟消云散了。”
温时序听此却是皱起了眉:
“这法子听着虽好,但皇室未必就没想到。我只担心你抢先一步毁了宋少卿的名声后,贵妃倒打一耙,跟宋府一起合起伙害你。”
少女闻言那态度依旧不甚在意,手懒洋洋地倚着栏杆,脸压在淡黄色的袖子上:
“对啊,所以这事怎么看也不能是我出面。若具体到确定的一个幕后真凶,宋府追查起来的确容易,但要是舆论自己散出去,法不责众,宋少卿也只能当吃个哑巴亏。”
“听着坏狐狸肚子里的计策已经成型了?”
“围绕他写个半真半假的话本放到酒楼赌场还不容易,在那地方,就算是白的也能把你说成黑的,何况这五颜六色的猛料一头扎进去,更是难以洗净了传出来。”
“哪方面的话本?”
“对女人私德有亏?毕竟我跟他的事燕京传得沸沸扬扬,他这方面得行不当说出去也有的是人信,崇祈该吃这套才对。”
温时序笑出声,手跟着搭到栏杆上,清冷的眉眼染上笑意,恍若仙子入了凡尘:
“你这算不算睚眦必报?”
“他陷我于不义,我不过如法炮制地回击。再者,这时代向来不公平,名声对女子来说重于泰山,对男子来说却轻于鸿毛,就算沾上这朝三暮四的名声,宋少卿也未必以后就过不好,可舆论要是压在女人身上……”
谢宁玉偏头看了眼温时序的侧颜,“那便真真是影响一生的大事了。”
“这也是你选择帮贵妃不从崇祈那边下手的原因?”
“不,其实阿姐你说得对,我的确睚眦必报。但从这件事上来说,我只是更坚信错在宋少卿而非崇祈身上。是他要攀高枝不安分,不是高枝自己要垂下任他采撷。”
温时序久久没有说话,直到后面,一声轻轻的叹息才通过风传进少女的耳朵里:
“你跟阿斐这方面还真是如出一辙。说吧,叫我过来也不止是听你这宏伟计划那么简单,我能在你的这些环节里帮做什么?”
还真是完全了解。
谢宁玉嘟囔了一句,跟着就是嬉皮笑脸地凑上去,脸对着温时序便开始有技巧地轻蹭:
“叫你当然写话本啊阿姐,才女这辈子就是要跟笔杆子捆绑在一起的。”
温时序感受着颈间传来的痒痒,有些控制不住地发笑,但还是强忍着维持语气:
“你倒是会算账,这一番话说下来,我这价值千金的策论帮你写话本,反倒不好意思算钱。”
“这也是突破啊阿姐,再说你的笔杆遇上我的吆喝,我保证拿着去赌场溜一圈就能唱到满城风雨。”
“那还算我跟着你长见识了?”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