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如成整理了下衣服,敲开了茅草屋的门,他敲第一遍,屋内没有动静,直到敲到第三遍,才传来重物的拖动声。
木门被咔嚓一声打开,屋内空气甚是浑浊,感觉被很多人吸进去又呼出来很多遍,邓如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开门的是个老人,褶子几乎把眼睛都盖住了,耳朵也聋,邓如成问,“老丈最近可有见过行迹可疑的外人?”
老人不回答,好像是在呆呆地望着邓如成。
没法,只能大声再问一遍,“老丈,你有见到……”
邓如成突然觉得有一点不对劲,因为老人鼻子里流出血来,甚至这血都看起来都不怎么新鲜了。
而老人并无反应,正常人遇到这种事都要去擦一下吧。
他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寒意自脚心升腾起。
这老人,好像不是活人。
邓如成意识到不对,想马上转头就跑,门后却突然伸出一只铁一样硬的手臂抓住他。
邓如成挣脱不了,大声呼救,“救命!这户人家有古怪!”
随着他的挣扎,不小心碰倒了老人,老人直挺挺地倒下,流出一地黑血。
楼双掷出的刀几乎转瞬即致,长刀呼啸而过,擦过邓如成的面颊,插进门后人的身体。
[欧耶!]系统喜滋滋地说,[对!溅这小子一身血,吓死他。]
血确实溅到了邓如成身上,但与此同时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升腾了起来,这种关头他也顾不上衣裳脏不脏的问题了。
内卫嫌他堵在门口碍事,把人往后拉了一把。
他倚着外墙,喘了两口粗气,这才开始打量屋内的状况。
门后之人中了楼双一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茅草屋内最显眼的就是摞在一起的大坛子,楼双也注意到了,他用刀挑开坛子的封泥,里面是一个堵着嘴,蜷缩着的小孩。
总算找到了,楼双俯身把小孩从缸里抱出来,把堵嘴的破布拿出来,刚想安抚几句,突然感觉有些异样。
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埋伏,但始终有一丝诡异萦绕在心头。
究竟是哪里不对?
目光重新回到手里的小孩身上,电光火石间他注意到孩子手里发出一点锐器的寒光。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来怪异感的来源不是外界,而在他怀里。
楼双撒开手,任由那小孩掉落。
这个小孩……太重了……根本就不是这个身高的孩子该有的重量。
这是个成年人。
地上的“小孩”发出古怪的笑声,身体像猫一样灵活,落地的瞬间翻转起身,手中暗器直指楼双咽喉要害。
楼双踢翻桌子格挡,挡下暗器,再一脚蹬在桌面上,用桌子的四条腿将人困在墙上。
就这几秒钟,内卫的铁刃已经抵在了他脖子上。
战斗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内卫把剩下的坛子一一打开,里面果然是失踪的孩子,蜷缩在坛子里,不省人事。
楼双往外走,斯条慢理地摘下沾了血的手套,白玉般的手在浑身漆黑冷硬的装束中格外显眼。
[老大你不要再找地方扔手套了,反派不会这么干的。]
拿着手套四处张望想寻到一个渣斗的楼双愣住了,环顾了四周,最后下定决心,还是要表现得像个反派,他低头看着在地下扭动着的凶犯,既然沾上了他的血……
蹲下身,把手套塞进了他嘴里。
抬腿迈了过去,走向门口。
屋内发生的一切,邓如成看了个明明白白,突然感觉内卫对自己已经非常够意思了,冷不丁与楼双的目光对视,急忙冲他一拱手,“多谢这位大人相救。”
系统很大声地哼了一声,表示他的不屑。
楼双给他回了一礼,“让邓大人受惊了。”
邓如成这时也不觉得自己面上挂不住了,“还不知大人名姓?”
楼双摇头,“内卫的规矩,戴着面具时不说名字。”
邓如成只好作罢,却听见对方悠悠开口,“邓大人对内卫,是有不满吗?”
这可把邓如成给问懵了,弯弯绕绕的老狐狸见多了,从来没见过这种打直球的,但又转念一想,直说好啊,起码直说不会背后搞些幺蛾子。
于是低头实话实说,“是,本以为内卫行事高调是打草惊蛇,是在下狭隘了。”
楼双嗯了一声,把视线转到屋内,内卫正在把昏迷的孩子运往屋外,两名凶犯也被绑好准备押往昭狱。
楼双的目光在凶犯身上停留了一瞬,吩咐道,“莫要让人随便死了,注意点分寸。”
昭狱之中,多得是犯人受不住刑罚想方设法自尽的,但也有的是方法让人求死不能。
楼双这话说得清清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在里面,邓如成却突然感到一阵尸山血海的杀气。
楼双从内卫手里抱起一个孩子,给他把了下脉,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后才放下心来,“今晚辛苦一下,把孩子送回他父母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