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被这样一个好像只剩半条命的雄虫给堵在了病房里,寸步难行。
“放心,他们给我打了好多好多的止疼剂,我现在一点都不疼。”
“你不是说过会永远爱我吗?”
“你不是说,不管我做了什么错事,你都会原谅我的吗?”
“你这次还能原谅我吗?”
李如松歪着头看向对面鸦青,他脸上带着三分娇羞,三分可爱,三分顽皮。
这个表情漂亮的人做来,自然而然带着一股魅惑之力,又纯又欲。
可当这个表情出现在一个脸上透着大洞的人,半张脸都没有脸皮的人身上的时候,却显得无比的恐怖和诡异。
鸦青急了,他用力的推着门,手里摇动着门把手,可铁门丝毫未动,不知道被谁提前动了手脚。
李如松猛地扑了过来,把鸦青按在了门板上,他抬头看向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的鸦青。
“壁咚,高兴吗?”
“你以前最喜欢的。”
鸦青看着杵在自己身边的那只血肉模糊,甚至能看见里面雪白的骨头的手臂。他真的笑不出来。
鼻子间萦绕的是一种诡异的气息。
是汽油的味道。
一只冰凉的小手紧紧的握住了鸦青的手,面前的男人用胳膊,用腿,用牙齿咬住了鸦青肩膀。
李如松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拥抱住了鸦青。
“你说过会一直爱我,你这个婊子!你居然因为别的男人要离开我。”
“一切都是因为你才被毁掉的,如果不是你招惹了青蒙蒙,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就是嫉妒我的美貌,你控制不了我,所以你就要毁掉我!!”
“现在终于如你所愿,我终于被毁掉了,你高兴了吗?”
“你满意了吧?”
“我已经没有了一切,我只剩你了,你答应过要一生一世爱我,永远陪着我!”
“现在该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鸦青被死死的锁在了李如松的怀里。
他的手臂,腿,脖子,牙齿,全都变成了锁住鸦青的锁链。
呼啦一声。
整个房间都被点燃了,火光冲天,从两人的脚下而起,迅速的蔓延至全身。
李如松在鸦青进入病房之前,似乎就已经准备好了,还特意给自己洗了一个汽油浴。
火光在蔓延,周围挤得满满的,到处都是火焰,无数的火焰向鸦青冲过来,完全无法逃脱。
鸦青身上挂着的李如松,手臂上传来的不可思议的力量,他死死的抱紧了自己。
李如松突然变得无比灵活,那张古怪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越来越诡异,随着火焰吞噬了他的全身,那个恐怖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凝固,陷在了原地。
皮肉干枯的李如松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燃烧着的火把,但这火把死死的扣住了鸦青。
他在死之前还在嚎叫着。“陪我下去吧!”
鸦青永远都忘不了李如松死前,那诡异的映射着火光的眼睛。
鸦青一直不忍心伤害李如松。
哪怕被李如松抱住的时候,他依旧不忍心。
但这一次,李如松抱着他同归于尽的决心,终于深深的刺伤了鸦青。
鸦青身上迅速的炸开了一片片的外骨骼,包裹住他的身体。
原本死死的抱着鸦青的雄虫已经被烧得僵硬,随着外部骨骼的展开,逐渐崩落破碎。
像被炸开了的雕塑,轰然倒塌。
鸦青抱着李如松的半个身子都被烧伤了。他终于狠下心来,舍得去伤害李如松。
焦黑如火把,还在剧烈燃烧的李如松,倒在地上以一种违反物理的姿态,在不断的扭曲,抽搐。他在嚎叫,不断的嚎叫,如一条丢入了油锅里的鲤鱼般,被烧的噼啪作响。
鸦青本以为自己会舍不得,但看到这一幕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向了房间的角落,打开了窗户。
他没有报警,没有呼救,他就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如松不断颤抖的身体,扭动的四肢,嗥叫的声音渐渐的消失殆尽。
在一片火海里看着他,逐渐的倒下。
他始终是个雌虫,哪怕懦弱,哪怕承受长久的家庭暴力,他依旧是个雌虫,他可以坐在火场里足足十几分钟。
直到浓烟滚滚从窗户里翻腾而出,直到警报响起,直到救火队员进来。
他就静静的坐在那个角落,看着这个爱过,痛过,伤过的人被活活烧成了一片焦土。
李如松所遭受的一切都拜他自己所赐,是他找了姘头,提前把房间里的消防系统给关了。
不然只要出现浓烟,房顶的洒水器就会自动洒水。
鸦青走出病房的那一刻,身子微微一顿,委顿在地,膝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他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好想就此睡去。
这一场失败的婚姻,到头来只剩下一片狼藉。
“快救人!”
“这里还有一个幸存者!”
在医院里出的事,单架床马上就推过来了,鸦青迅速的被送入了病房,虽有烧伤,但对体魄强健的雌虫来说,这并不算太严重。
可能需要经历一些手术,但他相信自己很快会愈合。
也会忘了那个偏执的爱人,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一切似乎都重新明亮了起来。
他明明应该害怕,应该伤心,但他心中却隐隐有种得到了自由的兴奋。
他知道自己应该谢谢见义勇为的青蒙蒙。
是他给了自己勇气去挣脱这个牢笼,去撕开对方的假面。
当一切伪装都被撤掉的时候,他才发现李如松是这样一个偏执变态的恐怖情人,得不到,就要彻底摧毁。
…………
此时的大善人青蒙蒙 正在以45度角仰望天空的姿态,斜靠在加长的轿车。
嘴里还不停的叨叨叨着,一会自己要在琴婚礼上讲的祝词。
青蒙蒙默认自己会坐到前男友那一桌,据说琴以前是个花花公子,可能一桌前男友都坐不下。
他想好了,自己一定要低调,坐下就吃席,站起来就进酒,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把琴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