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一只长箭带着风哨呼啸而来。众人重振旗鼓，看向射箭的方向，密密麻麻的箭雨袭来。看着让人心生绝望，有完没完昂。

箭雨下，黑衣人不期而至，踏着轻功，舞着大刀。看招式是老朋友——墉山派。

乔哼了一声，她那点金手指好像也没了——感受人的“气”。这么多人躲着，她是一点反应也没了。

乔没做多想，以前也是这样，少了金手指也好，反正她总有方法来对付。

乔胸腔起伏，鼻息粗重，嘴角一点点翘起，——还有，哈！还有！

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叫嚣，送上门了——她不想再忍了！

万老爹匆忙后躲，老骗子在一旁护着。

可老骗子本就没什么功夫，自己带个累赘，更是落下风。一会两人都挂了彩。万大看见，赶忙过来帮衬，乔在另一边吸引火力。家里的打手也都疲于应付。只是墉山派不是那伙子不顶事的，几人挪了半天，也没到大厅。

老骗子体力不支，她这个身体本就是用药的，让她打架实在高看她了，黑衣人瞅准机会一刀劈向她。

万大抽身伸了援手，解了老骗子的围。还没等万大归位去守万老爹，三四个黑衣人一同出手，让人难以招架。万老爹那里还有乔。万大想。四下分出眼神去找乔，却发现乔那里也有一股子黑衣人在。

万大心神不定。

——“爹——”是万二的声音！万大不由紧张，和老骗子对视一眼，一手抡起大刀横扫;黑衣人后退，万大将刀带到黑衣人跟前;刀立住，万大人趁机甩出身子，脚下飞踢出去，这伙子人脚下不来就不稳，不留心就弄得人仰马翻;老骗子矮身翻滚出去，近了身，撒了药沫子，她就剩这点宝贝了——这药沾身烂肉。

接着万大脚踢起一张桌子护着二人后退，“滋啦滋啦”响——应该是肉被腐蚀成了血水。

万向后撤，她不放心万老爹;进了门，就见万老爹在大厅八仙桌下，喉咙被隔开，人还没死透，只是喘着粗气。

万老爹在瞪着，可他也只能瞪了——万大往下一看，万老爹手筋脚筋都被挑断。进气还没出的多，一会万老爹就蹬了腿。

死了，还是死了。

万老爹在万大怀里咽了气。

万大眼睁睁看着万老爹的离去，总是温柔闲适的眉眼，耷拉下来，染了脆弱，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一张脸，被火光血色印的鬼魅。在一瞬的刀光下，又显得苍白无力。

乔身上浸满墉山派的血，血污与汗水将她淬炼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哈，都死了！乔兴奋难耐，回头看见万大眉眼里化不去的哀愁。

万大？伊？

乔甫一想，就头痛欲裂。乔将刀倒腾在单手，伸起空余的手，捂着额际。

万大在说话，她听不清;努力睁开眼，眼前也开始迷蒙。乔在婆娑的光影里，拼凑出万大那玻璃般透明的身影。

说的是什么呢？

万大——乔往前凑。

依稀看见万大张合的唇齿，世界仍旧天旋地转;记忆被打碎，又再重组。

以前的，现实的，眼前的，虚幻的。一桩桩一件件扭曲、重演。

——“为什么？”轻轻的，好像询问。是万大？是伊？

——“为什么？！”语气在加重，是问责。

——“我只是，我只是——”

——“我只是想你啊——”

是万大，是阿伊。

两个人的身影突然重合。

院子里漆鸦黑红，几盏灯挑破黑幕，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迹。

静谧谧，凄惨惨。风起，卷起血腥，黑与红刺目。

老骗子挣扎地起身，对乔说了句话，也撒手去了。乔站在院子，拎着双刀，眼神空洞。万大突然起身，她道

——“连个梦都不给好过——”

没等乔反应，抱着乔的肩膀，直挺挺撞进了乔的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