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栗重钧继续道,“不过终究还会放出来。”
“没事,再揍他一顿。”时南镜摆了摆手。
栗重钧没接话,他抬眼看着时南镜身上缠着的绷带,手指不由收紧,不知道在想什么,在低下头时眼里一片冰冷。
走出医院,阳光照到时南镜身上,他抬起手挡了挡,眯着眼睛被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他看了眼身上的大小“补疤”,犹豫了一会儿,侧过身看向栗重钧:“有个事想找你帮个忙。”
他在三水镇实在不认识其他人,市里又不想回去。
栗重钧:“什么?”
时南镜真诚开口:“你可以暂时收留我一下吗?我这个样子不敢回家。”
栗重钧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反应过来,没说话。
时南镜又道:“随便给我找个能住的地方就行。”其实他也可以住酒店,就是这幅样子有些太招眼了。
“好。”栗重钧快速眨了下眼睛,一口应下。
见栗重钧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时南镜立马把手机掏了出来给外婆去了个电话:“外婆,我去学校拿通知书了,顺便在市里玩几天,最近不回来了。”
很好,理由都是现成的。
时南镜不敢偷溜回家拿东西,虽说这会儿外婆外公都不在,但是怕万一。
所以他直接跟着栗重钧回到了——余衣巷3号。
时南镜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知道这是栗重钧自己的住处,随便安排他住哪里他就住哪里,他不挑。
莽子倒是眼神复杂地看了栗重钧一眼,又瞥了眼一边毫无所动的时南镜。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钧儿这里只有一张床的。
莽子收了眼神,平静地说:“我先回去了,还有事。”
说完转身就走。
栗重钧住二楼,楼梯是做过无障碍处理的,他不需要帮忙也能上楼。
时南镜跟着栗重钧上了二楼。
锁插到钥匙孔里,哒的一声,门开了。
栗重钧带着时南镜进了门,那张1米5的床映入眼帘。
一张床!他没来由地一阵紧张,他是真忘了这事了。
平时他们在时南镜卧室住,也是一张床而已,不过那个时候他是猫。
而现在,他是人。
栗重钧有些僵硬地抬起头看向时南镜,只见这人正转着脑袋打量着屋内。
“你这儿不错啊,挺舒服的,有多的被子吧?我打地铺就行。”
对啊,还可以打地铺的,栗重钧脑子仿佛重新启动了起来,他松了一口气,又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这感觉来得太快,他没抓住。
时南镜也没有真的肆无忌惮像搜证似地到处瞄,大致看了几眼就收了目光。
栗重钧让时南镜坐到沙发上去,给人倒了杯水:“冰箱里有吃的,饿了垫一下,晚上我给你带饭回来,或者等我回来做。柜子里有干净的衣服,随便穿。”
“浴室的柜子里有新毛巾,洗干净的,牙刷也有。”说到这,栗重钧顿了一下,“没有洗面奶,我回来的时候买回来,你先将就一下。”
“不用买,我不用那玩意儿。”时南镜等他说完了才道。
栗重钧没说什么,用不用他能不知道?
“那我先出去了,钥匙留给你。”栗重钧打开了门,正准备出去,又回过头来,“自己别洗澡。”
时南镜嗯嗯地应着,抬起手挥了挥。
门砰地一声关上,时南镜噌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步走到墙边的架子前。
架子上摆放着不少木头的小玩意儿,有的还是半成品。
他刚就看到了,不过刚进人家门,他没急着问。
说是小玩意儿也不尽然,还是有好几个尺寸偏大的木雕,不过连初始形状都还看不出来,就是一木头桩子。
他没有上手,就凑近了挨着看着,最后视线停留在一只胖乎乎的小木鱼身上。
这鱼是真的胖,圆嘟嘟的,体型像鲸鱼,可样子又和鲸鱼截然不同,尾巴还是向下耷拉着。
小木鱼没有上色,显得有些呆头呆脑。
等认认真真看完这些可爱的东西,他才打量起仅有的唯一一件“正经”物件。
他虽然不懂木雕,不过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东西做得很有特色,精致的技艺,甚至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物似主人形,更何况还是造物者,时南镜盯着这一架子可可爱爱的木雕若有所思,随即又笑了笑,栗重钧原来是这样的栗重钧。
他本想抬手拍下来,但打开了摄像头的下一秒又锁了屏。
手机屏幕此时亮起,时南镜随手划开屏幕,是班主任的信息,问他通知书是否交给彭正杭代领。
时南镜回了消息,没过一会儿,彭正杭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是一张录取通知书的照片,南华大学四个字赫然在目。
时南镜定定地看着这张通知书,半晌,回了两个字,谢了。
他锁定屏幕,把手机丢到一边,随手扯了衣服,走进了浴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