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啊,范悦酒楼能活一天是一天了,你们陶家也赶紧想法子吧,你娘的方子被人这样糟蹋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是我对不住你。”
陶乐心中对周家的行为闷气得不行又不好显出来,只能一直低头攥着自己的手沉默不语。
平稳了一会儿后她轻声道:“这不是范伯伯的错,如今事已成定局范伯伯保全自身才是最要紧的。”
“今日我得知此事后想了良多,那周氏对我们如此赶尽杀绝那我们也不必继续忍让下去了。”
她摩挲着白瓷酒壶,眼中闪着幽光将不满的情绪藏在里面。
“县慰如今受知县管着,他们不敢肆意妄为所以才在私下威胁您,做出您自愿换酒的假象。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他们比我们更怕这件事被闹大。”
“他们既是强盗我们又岂是好欺负的?”
“横竖酒方子已经泄出去挽回不了了,他们为了面子不敢强着来,我们当然也能顺着这个面子多讨点好处。”
说完陶乐抬起头,面上显出倔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明日您就与他们说,要我们退掉这酒,可以,交十贯,我们不仅不用甜酒糟去赏酒会,后日范悦酒楼的甜酒糟也完全归属他们了。”
范掌柜瞪大眼睛,心中一惊,“十贯?!咳咳咳!”他口中的酒滑过嗓子不慎将他呛着了,咳得满脸通红。
“这是要赔偿还是讹人呐?咳咳...你真当我有这么大的本事?”
陶乐连忙起身拍范掌柜的背,其实说出十贯时她也有点心虚。
“我今日去他们那里都见着了,他们那么有钱区区十贯还是行得吧...实在不行折个价也不是不可以,就是看范伯伯您怎么和他们说了,反正这赔偿金是必须收的,到时候你我一人一半,怎么样?就是这事儿别告诉我爹爹。”
范掌柜缓过劲,咳嗽完全平息下来了,他的心情也被陶乐带得好了些。
他严肃着表情思索了一会道:“给十贯是不可能的,他弄走老师傅和酒方共用了十两贯,是因为老师傅本就是个酿得一手好酒的人,也只有他能将你娘亲的酒酿得最好。”
陶乐在一旁点头认同,十贯确实有些多了,“最低五贯,买个顺理成章和心安理得。”
她不贪心,这样分下来她也有整整二贯半了。
范掌柜沉吟了一会后道:“我尽力吧,就是这次范悦酒楼没有酒品去参加赏酒会了。”
他还在低头哀伤中,面前就慢慢推了一个粗陶酒壶过来,抬眼就见小女郎亮晶晶的眼睛笑意盈盈。
陶乐露出白牙,一脸讨好着道:“现成的,正正好。”
范掌柜气笑,“好啊你小子,是早就算计好老子了?”
“不不不,这就是赶巧了嘛。我的酒很好的,用它绝对不亏,不信您试一试!”
“而且我这酒方子不收您的钱,就是若在酒会上有人问起,您得说这酒是我酿的,放在您家卖呢。”
范掌柜没有别的法子便试了一口,这酒清甜爽口,一滑溜就进了肚子,回味还有股糯香。
他眼中惊异,看陶乐的眼神都变得不一般了,“这是你酿的?”
陶乐连忙道:“当然!虽不及娘亲的醇香,但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而且它有一个好名——玉清酒,这名字定然能讨那些喜欢卖弄风雅的贵人喜爱。”
范掌柜没想过这一层,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
他眼睛一转,眸带笑意道:“你酿出好酒放我的酒楼,还不收我的钱?说吧,又打了什么主意?”
陶乐讨好一笑,伸手比了个五,“方子是不收钱,但后面若是卖出去了,您得分五成给我。”
“五成?!”
“你真将我当猴耍呢?不成!”
范掌柜气得拍桌,本想装作直接走又舍不得,他冷哼一笑比了个一。
陶乐见此也冷了脸,收回了酒壶抱在怀里站起身。
“一成?我看范掌柜也不太愿意要这酒,周氏酒楼出手这么大方,我去那头试试。”
“诶诶诶!二成,不能多了,我还有成本呢!”
陶乐摇了摇头,“您要用多少成本我还不知道?五成就五成。”
范掌柜气得不行眼睛直转溜,听到女儿的声音他连忙道:“三成!你与圆儿是闺中密友,不看在我的脸面也要看她的脸面吧。”
“范掌柜,交友是交友,生意是生意,这能一样吗?您都多大的人了还用这套话术兜我,真当我傻啊?您出一成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与您女儿是好友呢?”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了,就看谁愿意先低头。
陶乐叹了口气,比了个四,“四成,再低就没了。”
她说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里也有些拿捏不住,面上却镇定得很。
半盏茶功夫过去了,范掌柜还是沉默不语。
陶乐心里越来越着急,喝水会让她露怯,只能干着咽了好几次喉,手也将酒壶抱得紧紧的,感觉背后都出了汗,她为了不让自己频繁眨眼便瞪着一处地方,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坚持不住了!
“成。”
范掌柜的声音有些沧桑,他自诩老道却是第二次栽倒陶乐手里了。
陶乐不可置信地张大双眼,完全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她本想着顶多三成,没想到谈到了四成!
“好好好,我这就将方子写给您!”
她拿着两人的契约翻过去翻过来看,脸上在夕阳下也散发出灿烂春光。要来的赔偿她就偷摸存起来买曲料,和范掌柜交易赚来的钱就用来开店!
后面这几日她就着手对付谢珏,让对方知难而退,他这样的人都害怕了以后定然更不会有人敢来提亲扰事!
前路无限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