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颤抖无比,说这句话几乎已经耗尽他的所有力气。
可是,他仍一次又一次地,重重磕着头。
一声又一声的撞击,似乎震耳欲聋。
额间的疼痛逐渐趋近于麻木,血渗出又滴落,鲜红朦胧了他的视线。
可他不敢停下来。
“求你……”
“救救阿姐……”
“求你了……”
哭喊声逐渐嘶哑,樊慕云只觉得喉间一股剧痛,随后腥甜涌进嘴中,他知道那是血。
可他仍是不敢停下来。
血随着他的恳求从嘴角溢出,不知疲倦地纠缠着滑落到唇边的泪。
喉咙早已嘶哑,每说一个字,都如刀割般疼痛。
那枚玉佩冰凉刺骨,樊慕云却不敢松手。
这枚玉佩,是母后的。
他也知道,这是他真正的父亲,年幼时送给母后的定情信物。
他攥着那枚玉佩,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求你看在这枚玉佩的份上、看在我死去的爹娘的份上……救救我阿姐……”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若是玉佩都不能让宋安之回心转意,那阿姐必死无疑。
他哭喊着,虽想质问上苍为何总是不肯饶过他,可说出口的,仍是那一句求救。
宋安之看着那枚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玉佩,忽地,心底刺痛。
他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药丸。
这药,本应该是复活樊汶释后,自己服下的。这颗药,除了能拯救将死之人之外,还可以为振月国秘术之中以鲜血做引的人续上三个月的性命。不过,若是服下一半,也能续上七日。
樊慕鸢病情虽这般凶险,但要是服下这药,虽不说能够药到病除,至少也能性命无虞。
他本是打算复活樊汶释后服下这枚药,在这三个月内为樊汶释扫清一切障碍的,不过,如今看来,却……
他心一横,将药丸分成两半,一半塞入樊慕鸢的嘴里,让她咽下。
药效来得很快,不出一会儿,樊慕鸢就不再往外呕血了,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稳。
见状,樊慕云忙起身,扑到樊慕鸢身侧,心有余悸地嚎啕大哭。
宋安之起身,从壶里倒出热水,为樊慕鸢擦去脸颊和身上的血迹,在樊慕云的协助下为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
一刻钟后,樊慕鸢悠悠转醒。
樊慕云惊喜万分,刚止住的泪又是不受抑制地夺眶而出,他匆忙握住樊慕鸢的手,却身子一僵。
樊慕鸢的手滚烫无比。
他试探着摸了摸樊慕鸢的额头,却被那滚烫吓了一跳。
阿姐冲他支起一个无力的笑。
她的双眼,无神得近乎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