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反应过来,皆是一惊。
站在人群中央的宋修语,心里也泛起不安。
周围的议论越来越大,她表面看似强作镇定,心里却翻江倒海,合计着:“我只顾着抓人,却漏了算计,却若里面的人真是许楠伊,她岂不是间接成全了她和辙儿?可若里面的雪儿,虽全了她的心意,可身为皇族血脉,岂能如此轻贱自己?”
二人站在人群后方,静静观望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宋辙幽幽开口:“好戏看完了,该你登场了。”
许楠伊神色激动,望着前方许征和王氏为她据理力争的身影,心头的酸涩如潮水般涌起,她轻轻点头:“走吧。”
“父亲,母亲,你们让我找得好苦啊。”一道清澈无辜的嗓音,如利箭般穿透骚动的人群。
众人纷纷转身,循声望去,只见那原本“失踪”的许楠伊,正神情安然地走来,身旁跟着的正是二殿下宋辙。
人群一片哗然。
许征和王氏眼神猛然一震,在确认女儿安然无恙后,眼中泛起了湿意,王氏率先喊道:“伊伊!”
“父亲,母亲,让您二位担心了。”许楠伊快步上前,眼眶微红,向他们道歉。
许征嘴唇颤了颤,最终只是拍拍她的肩:“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王氏泪水涌出眼眶:“我就知道,我的伊伊最是懂规矩,向来不会胡来,以后你不管去哪里,都得先跟母亲知会一声,你若真出了什么事,我和你爹……还怎么活得下去啊。”
她已泣不成声。
柳疑宁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拉着她道:“我就知道,伊伊不会做出那种事。”
白溪眼圈通红,喉头哽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她自幼受继母打压,刁难、陷害早已习以为常,那份无力与委屈她比谁都明白,今日这场局,她看得清清楚楚,今天这场戏她何尝看不明白,分明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将许楠伊推入深渊彻底毁了她,许楠伊是为了给她造势才来参加寿宴,如今却成了众矢之的,被破卷入这等腌臜事。
她心里十分愧疚。
“我真的没事。”许楠伊微微一笑,让她们放宽心。
然而,她的出现并未平息众人的疑问,里面的不是二殿下和许小姐,又会是谁呢?
宋修语看到她平安无事,眼睛要喷出火来:“许小姐身子不适,为何不乖乖的待在客房休息?”
许楠伊也不傻,
自是听出了宋修语话中的含沙射影,唇角轻轻一扬,优雅地向前行了一礼,语气从容:“还请长公主明察,臣女在房间憋得胸闷,就想着出来透透气,还好臣女出来了,若是一直呆在房内,岂不是正好给了贼人可乘之机?恐怕此刻躺在里面的就是臣女了。”
她将置于险境的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顺势扳回一局。
众人这才恍然醒悟,原来她正是因察觉有异,才得以避开了一场精心布置的陷阱。
一时之间,众人心头的疑问又多了一重。
究竟是谁,如此无法无天,胆敢算计丞相府的嫡出千金?
可转念一想,又不禁沉默,许楠伊虽贵为相府千金,却因行事张扬、锋芒毕露,平日得罪的人也着实不少,若说这场陷害背后藏着旧怨,倒也不算毫无来由。
只是可怜了里面的女子。
宋辙也开口道:“本殿在园子里欣赏风景,恰巧碰到了迷路的许小姐,见她脸色不佳,便随口问了几句,谁知聊得久了些一时耽误了时辰,待我们回到宴厅却发现席上空无一人,只得顺着人群一路寻找过来。”
此话说的滴水不漏,叫人挑不出半分不妥。
局势扭转了。
毅站在一旁,冷眼打量着二人。
宋修语自是不相信他俩的鬼话,质问道:“辙儿说的倒是轻巧,前些时日你还失手伤了许小姐,如今却能在园中偶遇‘闲聊’,这是已经和解了吗?还有,园中可有人看到你们二人?”
她虽是轻飘飘出口,句句却带着刺,将两人之前不和的事直接搬到了台面上,从而继续挑拨着宋辙和许征的关系。
宋辙听罢,神色如常,淡然答道:“朝堂之事,自有父皇与诸位大人评断,许小姐与本殿之间的误会早已化解,不劳姑姑挂怀。”
这话既回了宋修语的质疑,又刻意与她划清界限。
“好,好,好的很啊。”宋修语怒极反笑,连续冷笑三声,见这两个侄儿为了许楠伊,个个都要顶撞她,她只觉胸口郁气难消。
“倒是我多事了。”这些年她的心意都喂了狗,还亏得雪儿对他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