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已顷面无表情地松开睡裤,假装若无其事,问道:“有事吗?”
乔旬咳了两声,道:“奶奶让我叫你去吃饭。”又多加了一句:“你方便下床吗?不方便的话可以直接到床上吃。”
秦已顷利索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可以。”
穿过天井那一段距离还是很冷的,乔旬从衣柜中拿出一件宽松版包踝羽绒服,这是他在室外度过零下20几度的过冬神器,能塞下两个他。
长长的深蓝色羽绒服包裹住秦已顷高大健壮的身躯,服帖地匍匐在他宽阔的背上,穿在乔旬身上差点拖地的羽绒服,在秦已顷身上正正好好,下摆温柔地包绕着他的膝窝。
乔旬拿了棉拖给他。秦已顷的脚掌也比他大很多,穿进去的时候外面还露了一截,只能半垫着脚。乔旬赶紧换了一双码数大几号的。
他摸了摸鼻子,明明自己也不算矮,甚至到了南方还能鹤立鸡群,怎么在这个男孩面前自己矮了这么多。
领着秦已顷往堂屋走的路上,乔旬想起两个人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于是介绍道:“我叫乔旬,乔峰的乔,旬就是古代十天意思的那个旬,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秦已顷。”
秦已顷简单地说出名字,看乔旬柔润清澈的眼睛期待地望着他,顿了顿,还是解释道:“已经的已,万顷的顷。”
他没介绍姓,秦已顷觉得一般人也不可能就这个读音联想到其他字。
乔旬点点头,“你比我小,以后就叫你顷弟吧。”
秦已顷:“......”
秦已顷:“我19了。”
乔旬这次真的惊讶了:“原来你这么小啊,我还以为就比我小一两岁呢。”
他眼睑弯曲的弧度天然带着笑意,未语三分笑,眼尾上翘染着点点红晕,眼眸带笑的时候迷醉如桃花酿。
潇洒美少年,皎皎如玉树。
秦已顷微垂着头,无可无不可地瞥了一眼他的眼眸,肩膀投下的阴影能轻易地完全罩住前面人身影,嗓子里的声音随着胸腔颤动,低沉得不可思议:“嗯。你呢?”
乔旬挑眉:“23,我都已经大学毕业了,你才上大二。”
秦已顷没再出声,估计是被比下去了有些郁闷。
乔旬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今天有筒骨汤还有红烧肋排油焖大虾,奶奶做的红烧肋排又香又酥,轻轻一抿就能够直接脱骨,这可是奶奶的拿手好菜!一会上了餐桌,不要客气!”
秦已顷听着身边人欢快的声音,带着鼻音地嗯了一声。他怎么也想像不出来,旁边这个人竟然比自己大了四岁。
等到落坐,奶奶热情地用公筷给秦已顷夹菜,在知道了他的姓名年龄后,直接亲昵地喊:“顷儿,多吃点!俗话说的好,五谷天下宝,救命又养生,多吃点面条!还有尝尝奶奶做的肋排,你旬儿哥最爱吃了,每次吃都能吃一盘。”
所以这次的菜和面条都用盆装吗?
秦已顷有些无语,又有些郁闷,但是心里的暖意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暖得让他只能埋头干饭。
电视机又在播放着老旧的电影碟片,屏幕里黄世仁调戏喜儿,乔旬瞄了一眼继续啃着排骨。
这白毛女奶奶不知道看多少遍了,不过相比起和楚美人会面,乔旬还是宁愿看白毛女,至少喜儿不会变成鬼。
这一顿饭吃得每个人都肚儿滚圆,就连狼犬都趴在地毯上,瘫着圆肚皮,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骨头尝个味。
乔旬亲眼见证奶奶盛的那一大盆面条被秦已顷全部吃光,桌上的菜也被他收底,估摸着跟王大婶喂给翠花和她老公的量差不多。
怪不得人能长这么高呢......
乔旬若有所思。
半下午的时候天空洒落粒粒小雪花,隔壁邻居家的三个小朋友手牵着手过来串门。
秦已顷的重机被几个大叔运出沟送了过来,正摆在一处长廊下吹风。
两个3岁的双胞胎男孩看到机车后眼睛都直了,在秦已顷的允许下,露出带着毛绒手套的小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着机车酷炫的外壳,嘴里不停喊着:“帅毙了!帅毙了!”。
据说这句话还是跟隔壁大叔学的。
乔旬看着想笑,因为他回忆起了机车刚送过来的时候,秦已顷不顾伤腿,仔细认真检查机车每一寸零件的场景。
小男孩都这么爱机车吗?不过确实够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