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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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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我终于赢了一局!”邱秋把牌往茶几上一摔,站起来激动地举起手,像是电视中拳王下胜利拳台的样子。

小表弟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燕韵玺也起身,许是平日里坐办公室多了的缘故,这猛地一起只觉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的,她蹙眉,想故作坚强,但走一步眩晕感就加深,她一胳膊按住沙发扶手以支撑着身子。

老人桌的那些人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即使注意到老人也没什么办法。燕韵玺听着喧闹的人声和纸牌被重重拍在桌上的触发音,那一刻她突然希望身边有个人。

林予芮也想起身活动活动,一转身,正看到皮质沙发被按出一个深坑,她站起,把燕韵玺按坐在沙发上,燕韵玺又闭眼缓了片刻,睁开眼注视着林予芮。

林予芮眉头紧皱,和她往日塑造的嘴角挂笑的角色不同,这么难得一见的表情居然被燕韵玺看到了。

燕韵玺突然觉得这辈子值了。

想着想着,她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乐?”林予芮眉头拧得更紧了。

“甭担心,”燕韵玺说着站起,又蹦又跳似乎想给林予芮展示个健美操,“你看,这不是挺好嘛我,就是坐办公室坐多了,身子变得矫情了,没啥大事儿。”

看着林予芮怀疑的表情,她又补上一句:“怎么着,还想看一段儿啊?”

林予芮被逗乐了,懒得跟她磨叽。

这个笑和广告牌上的不同,燕韵玺能真真切切感受到。

燕韵玺见林予芮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一把搂过她的肩,朝她扬了扬下巴:“走,吃饭去,今儿个姐坐庄。”

“燕总大方。”

燕韵玺没有接话茬,径直走向鹿乡,附身趴在她肩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手中仅剩的几张牌。

鹿乡扭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笑,手里只有几张小牌,肯定是出不去的,只能靠队友陆毓。

陆毓牌也不怎么样,好几轮出牌下来后,二人都一直保持“过”的态度。

过过过,对手赢了。

燕韵玺从鹿乡身上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安慰,鹿乡拿起钱点了点,燕大老板瞥了眼外婆手里的钱,她简直不敢相信,外婆居然还赢了点。

也是,老太太打牌都厉害。

她俯在鹿乡耳边,轻轻问了一句:“咱们去吃饭吧?”

鹿乡听力惊人地好,点了点头,然后将画转述给同桌的几个老人。

小姨姥从衣架上拎起一件卡其色风衣递给燕韵玺,燕韵玺琢磨一会儿才发现是自己上次落这的。

燕韵玺还算是这儿的常客,主要是因为鹿乡喜欢,倒也不是贪玩,只是因为年老了,和亲戚朋友多聚聚总是好的。

起初燕韵玺不是很理解,不知什么时候看到一个帖子,听说老年人换抑郁症概率极高,她觉得相比于鹿乡的快乐,亲友间让她头疼的喧闹也不算什么了,虽然表示支持态度的只有常来这陪鹿乡,但鹿乡毕竟是个细节到极致的人,心里还是感觉得到的。

燕韵玺弯曲胳膊,把大衣挂在自己小臂上,毛呢子大衣外部的触感不算好,她只如此挂了一会儿便觉得胳膊发痒,伸出手挠了挠胳膊。

林予芮搀扶着陆毓,陆毓和鹿乡几近神似,曾经在小县城,陆毓常和燕韵玺的奶奶打牌,老人们的打牌时间曾是燕韵玺的最爱,因为那时她和心上人都没了老人的管束,可以尽情谈情说爱。

小姨姥打开门,邱秋先连蹦带跳地出门按电梯,林予芮和燕韵玺扶着各自深爱着的老人缓缓出门。

电梯上楼,几人下楼。

一群人自然地分成了三个小群体,老人群体,年轻女性群体,血缘关系群体。

天已经有些黑了,月亮隐约挂在天边,傍晚的空气总是很冷的,冷湿的空气围绕着二人,燕韵玺看看身边的林予芮,林予芮感受到她的视线,转头与她对视。

燕韵玺不知怎的又慌了,看看手里的大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想像童年那样站在林予芮面前注视着她的眼,二话不说就给她披上,但两人之间总有些透明的隔阂,明明什么都没变,却又感觉什么都变了。

“额……你冷吗?”燕韵玺问。

话音刚落,燕韵玺心里就有个声音,“女人不喜欢问题”,这是网络热门的一句话,细想来确实,女人向来是矜持的,遇到问题一定是先客气客气,但最后总是客气客气就真客气了。

林予芮笑着摇摇头。

燕韵玺慌了:“不是,我不是不想把衣服给你穿,我就是觉得应该征得一下你的同意,你别误会。”

“嗯,我知道,谢谢你,不用了。”

林予芮这样回答,她说话倒显得大方,或许这就是大明星迷人的地方吧。

燕韵玺不由得感到尴尬,她是商人,众人皆知生意场上的艰难,不用想也能知道,燕韵玺一路坎坷,如果不是有个能说会道本领,也不能年少有为,二十七八就能坐上经理的位子,更不能在坐稳,一稳就是几年。

但偏偏一到林予芮这就词不达意显得笨拙了。

她套上外衣,感受着外衣的温暖。

一次次试探,她不知道林予芮现在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是明星对粉丝的客气,是朋友对朋友温暖,还是恋人对恋人的满腔爱意。

怕啊,肯定会怕啊,怕希望落空,怕这么多年找到林予芮、接近林予芮的执着没有结果。

可惜她是不懂浪漫的林予芮,是不知如何表达爱意的林予芮。

到了饭店预订好的包间,一家子人先后坐下,林予芮坐在陆毓和燕韵玺之间,燕韵玺在衣架上挂好外衣,为了给燕大老板省钱,几个人只点了些家常菜。

小餐馆,即使是小包间也仍能听清外面服务员的走步声和一堆脏字的玩笑话。

燕韵玺皱皱眉。

林予芮习惯性拿出手机,但一想到或许坐在自己对面的都是自己以后的家人,决定刷个好感度,又把手机放回包里,端坐在桌前,随手扎了个低丸子,显得慵懒极了。

燕韵玺就静静地坐着,任余光中的林予芮动作着,待林予芮放下绑头发的胳膊,她有意无意地朝林予芮瞥了眼,真的很美。

像是仙女下凡,林予芮似乎始终不是平凡的人,她从小就有超过凡人的智商和颜值,也有着极高的音乐天赋,对音乐有着很高的热情,家庭背景不是很好,但父母平安健康,感情和睦。

这样的条件是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啊。

再看看自己,从某些方面来说,自己只是中国十四亿人中的其中一位,没有人会认识自己。

往小了说,她感觉自己已经配不上林予芮了。

“诶你们家芮芮都二十九了吧,处对象没啊?”鹿乡打破沉默,引出话题。

燕韵玺心猛地一颤,不自觉地看向林予芮,不知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陆毓笑笑:“这孩子处没处上还真不知道啊我,平时吧感情方面什么也不跟我说,咱也不好过问。”

林予芮从小被陆毓带大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跟陆毓说,燕韵玺知道说不知道的意思就是拒绝回答。

看得出,林予芮混娱乐圈这么多年,感情生活迟迟没被媒体扒出来有家人的功劳。

鹿乡没想那么多,想到什么就随口说什么了:“害一说这个就烦,我们家韵玺也是,什么也不跟我说,一问她就说有想共度余生的人了,这都几年了,也不见得她把所谓想共度余生的人带回来给我见见。”

她说完,燕韵玺又悄悄看了林予芮一眼。

林予芮依旧微笑着,看不出内心是什么想法。

“没事儿,现在年轻人都忙事业,小乡你也不用急,有理想型就行了,这些事儿啊不是能将就的。”陆毓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其实你们家韵玺挺好啊,韵玺要是是个男人啊我肯定想都不想就让芮芮嫁了哈哈哈。”

几乎满屋子人都乐了。

“韵玺要是真能娶到芮芮那她这辈子都值了啊哈哈哈哈,想想吧感觉也挺好,韵玺要真是个男人咱不就成亲家了嘛。”

要是真的能娶到林予芮,该多好啊。燕韵玺暗想。

殊不知林予芮被戳中心事,微微低头,右手放在嘴前假装咳了两下。

她红了脸,不禁想到未来和燕韵玺的美好生活。

三十几岁趁年轻,她们穿着洁白的婚纱,手捧着鲜花,燕韵玺和林予芮给对方戴戒指,朗读宣誓词;结婚后去做试管要个宝宝;四十几岁接送宝宝上下学,给宝宝买小裙子做美食;五十几岁携手逛菜市场,和小老板们吵架;六十几岁她们相依偎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七十几岁她们和孩子们在同一城市等着孩子下班……

如果这样,该多好。

林予芮回过神来,长辈们还在聊爱情,聊自己那个深情年代的爱情,聊快餐时代的爱情。

鹿乡突然说:“相亲也不是不行,我儿子和我儿媳妇儿就是相亲最后结婚的,我寻思着吧要是实在不行就也给韵玺安排个相亲吧。”

“害呀要我说啊你急什么,孩子的路让孩子自己走吧,多给孩子们点信任,他们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走向。”陆毓说。

服务员轻敲敲门,端进来一道凉菜,凉菜是鹿乡平日里最爱吃的木耳和龙须菜,她夹了一筷子把凉菜放在碗里小尝一口,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不是只有我急,我女儿也急啊,这不,给韵玺找了个相亲对象。”说着,她掏出手机,点开那男生的照片,给一屋子人看了一遍,“喏,这就是那小男生,比韵玺大了两三岁,也算个小领导,过两天就让俩孩子见个面,感觉合适就抓紧结婚吧。”

林予芮猛地抬头,看向陆毓,眼神是在求救,她想让陆毓说点好听的让鹿乡和燕母打消这念头。

陆毓没注意到她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哦哦,那这也行啊,看着挺好一孩子,如果能培养培养感情,婚后生活肯定也不错。”

一直蔫蔫地坐在一旁听着的燕韵玺冷冷地张口了:“姥姥,我觉得我不需要相亲,强迫来的爱情我不会接受的。”

“你个小孩儿懂什么。”鹿乡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和饭桌上的人眉飞色舞地说着。

燕韵玺夹了口凉菜,明明吃在嘴里,却觉得透心地凉。

都被安排相亲了,林予芮还没帮她说话。

她突然起身,转身去了卫生间。

燕韵玺不住地洗着脸,脸边的胎毛刘海被水沾湿,她双手撑着洗手台,抬头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豆大颗的水珠顺着刘海滑到脸上,缓缓爬到下巴,又顺着脖子滑到衣服里。

越想越委屈,难道林予芮真的不爱她吗,鹿乡都那么说了,林予芮还是保持沉默。

沉默你六舅,帮我说句话会死吗。

她心里暗骂道。

眼泪和水珠她已经分不清了,她攥紧拳头,咬咬下唇,无声地流泪,为发霉的爱情,为自己的平庸,为自己的无力。

时间慢慢走着,感情渐渐地淡了,似乎只有她还生活在无边的美好回忆中。现实却总是伤她的心,一个个巴掌扇不醒她。

镜子中突然出现个人影,瘦瘦高高,片刻,她认出那是林予芮。

林予芮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撕开,纤细的手指拿出一张纸:“回头。”

燕韵玺不愿让林予芮看自己哭得狼狈的样子,一个劲地摇头,低声抽泣着。

林予芮猜到她的小心思,但还是被她这样子逗乐了:“我又不笑你,你有什么怕的。”

燕韵玺听了,犹豫了片刻,缓缓转过身面向林予芮。

“闭眼。”林予芮说。

林予芮走向她,用刚抽出的纸巾轻轻擦拭她的眼角,燕韵玺感受着纸的触感,或许是因为给自己擦眼泪的人是林予芮的原因,她感觉被林予芮碰过的皮肤都一阵敏感,她心痒痒。

林予芮平日里总是直来直去,不拘小节,但这时对她细腻的小心思却十分了解。

她知道燕韵玺来卫生间哭,知道燕韵玺怕被林予芮看到自己丑的模样,怕林予芮会不爱她。

“如果不想去相亲可以不去,你有权拒绝。”林予芮开口。

燕韵玺闻着纸巾淡淡的清香,点点头,不知听进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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