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枫走远了,屋里三人才面面相觑的松了口气。
谢栖拖过椅子在病床前坐下,既然温枫唱红脸了那他就得唱白脸,“关安哥,怎么了?”
“是觉得医院哪里住得不舒服吗?”
“vip病房还没空出来,一空出来我就尽力争取。”
“还是笔记本配置不高打游戏卡了?我给你换台最新的?”
“不然我给你雇个护工,省得你一个人闲着无聊······”
关安越听眼瞪得越大,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道:“谢栖,你被谁上身了?”
“这是什么话,如果有问题那就提出来,我帮你解决。”
褚青削了两个梨,递给关安和谢栖一人一个,闷头又继续削第三个。
谢栖啃了一大口,嚼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不住院在家里待着也是这样,其实没什么区别,你说呢?”
关安差点被他绕进去,“我住进来这么久,血吐得比以前少了,每天吃那么多药,食堂的饭菜一点味道都没有,还只能躺着,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谢栖翘起二郎腿,皮鞋尖抵着床脚,一只手搁在床头的铁皮柜上敲了敲,微抿的唇绷直了,“关安哥,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了?”
褚青动作一顿,断了的果皮掉进垃圾桶里,抬起头看向谢栖。
谢栖的耐心向来是珍贵的消耗品,他不喜欢不识好歹的人,最多哄上三两句,多了就烦了。
褚青在心里叹了口气,插话道:“关安哥,这也才没多久,你起码要等病情再稳定一点。不然我们谁都放不下心。”
“嗯。”
“我和褚青这阵子忙,顾不上做饭,你想吃什么我找人给你送。”
“不用,我就那么一说。”关安看向窗外,感慨道:“你们好像忙得不沾家的儿女,我是闹着要不肯住养老院的老头子。”
谢栖:“······”
褚青:“······”
“谁是你儿子!”
“谁是你女儿!”
关安笑了起来,朝褚青抬抬下巴:“他是儿子,你是女儿。”
谢栖抄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被褚青搂住腰往回拽。
“你长得漂亮,当然你是女儿······”
褚青挡在谢栖身前,“哥、哥,关安哥是病人,别跟他计较······”
“哼!”谢栖扯扯西装外套下摆,又正了正领口:“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看着褚青鼓囊囊的口袋,关安随口问道:“口袋里的什么好东西?”
“我哥的领带。”
关安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最后面无表情的陷入了沉默。
谢栖咳了两声,看看窗外又看回来,“关安哥,你头发好像长了,该剪了。”
“是该去理发店了。”关安神色一僵,伸手摸了摸头顶。
天黑前两人打车回了家,谢栖一直在看车,给酒店选的参考了大家的意见,但是自己开什么,他迟迟做不出决定。
褚青专心致志的盯着他,谢栖还以为也在看车,挑中一款车型后开口道:“你觉得白色好看还是银灰色好看?”
“嗯?哪个?”
“车啊,还有什么?”
“哦······”
下车谢栖就揪住褚青的耳朵,“你刚看什么呢?”
“你。”
谢栖:“······”
褚青抬眼看他,又低下头,“哥,你耳垂看起来好软。”
谢栖拧住他耳朵,“废话,谁的耳朵不是软的?”
冲澡的时候这句话却在谢栖的脑海里不断响起,他看着镜子里两颊粉白的人,不自觉捏住了脸侧的耳垂,的确很软。
自从关安住院以来谢栖就总觉得神经上压了沉沉一座山,他扪心自问太多次,是不是太忽略关安了,如果能更早发现他的异常,怎么会到今天的地步。
有些话关安在温枫走后才敢说,他说他是人证。就算别的做不到,还能在庭审上做一个活生生的证人。
“哥?”
浴室的门被褚青敲响谢栖才回过神,他套上T恤和短裤拉开门,“来了。”
褚青抱着衣服要进浴室,但被谢栖一把拉住,“褚青,陪我去打耳洞。”
夏夜泛着凉,风送来白日喧嚣过后的沉静,谢栖有些紧张,一路上拉着褚青反复问:“你说会不会特别疼?”
“应该不会。”
“万一呢?”
褚青拨了拨他被吹乱的头发,“疼就不打了。”
“不行,我要打。”谢栖很坚决,“先打一个,在耳垂上。”
“好。”
谢栖也说不清心底的冲动来自何处,但他想到了,就去做,即使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