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谢栖看着他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眼睛亮晶晶的,“你拿的什么?”
“你猜猜。”
谢栖一副思索的样子,沉吟道:“嗯······”
但他趁褚青不注意就猛地往前一步,想跨到他身后,但褚青身手如今比他还利落,躲得老远。
“什么呀?”谢栖心痒痒得厉害,“面包吗?还是小蛋糕?”
“看起来不大,难道是棒棒糖?口香糖?泡泡糖?”
“比巴卜?”
褚青只是摇头,“这个以前没有过。”
谢栖两手交叉抱在胸前,耐心耗尽了:“到底是什么!”
褚青识趣地拿出来,竟然是一朵红艳艳的玫瑰花,开得正盛。
“花?”谢栖接过来嗅了嗅,“还挺香的。”
“可惜不能吃。”
谢栖捏着花茎,“我都饿了。”
“回家做饭。”褚青牵起他的另一只手,“走吧,哥。”
两人往常也是,在店里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家了,但褚青还是乐意来找他哥一趟,再一块回家。
谢栖也不拦着,反正放暑假,也没什么事要紧。
即使是三十六七度的高温,谢栖还是穿着长袖,吃完午饭上床,褚青没一会儿也跟着爬上来了,他抱住谢栖的一条胳膊把袖子卷起来。
那道伤口已经结疤了,褚青从床头的抽屉里掏出一管药膏,扭开盖子挤在上面,用指腹涂抹开来。
谢栖忘性大,虽然不喜欢留疤,但经常还是忘。有几次他都半夜了才回来,褚青困得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管药膏。
“怎么放暑假了,你反而熬出来黑眼圈了。”
谢栖任由他摆弄自己,伸手往他眼下摸,“以后你早点回来。”
褚青摇摇头,“你也有黑眼圈。”
“哦。”
关安才睡醒,上楼来找饭吃,捧着碗看到俩人在床上又窝在一起,啧了一声,“真不嫌腻歪得慌。”
褚青本来摸完了药膏只是摸着谢栖的手玩,听到这话立即张开手臂抱住他。
谢栖手里的书都被他打翻了,无奈的抬头看向关安:“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你还没说够?”
关安:“······”
褚青笑了,把脸贴在谢栖肩上蹭。
“你下个月比赛时间出来了吗?”
前车之鉴,谢栖怕到时候又有其他事错不开,“几号?”
“秦老师还没说。”
谢栖指尖又翻过一页,“绿带都拿到手了,接下来比完这一场,下学期你还打算继续去吗?”
“还有黑带。”
谢栖状似不经意的问:“那拿到黑带之后呢?”
“你就不想学点别的?”
“哥有钱,你想学别的什么画画、乐器、跳舞······”
“都行。”
褚青看着他:“秦老师说泰拳杀伤力很大。”
谢栖:“······”
他合上书,对上褚青的眼神,“你就想学这种打来打去的?”
褚青把脸埋在他肩上,嗯了一声。
“哥,这样不好吗?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谁要你保护,我有胳膊有腿,会跑会打110。”
谢栖说着脸色变了,深吸了一口气后还是没继续说,只把被子扯上来蒙住头,“睡觉!”
“哦。”
褚青怎么会不知道谢栖什么意思,只是他实在没法在这件事上顺从谢栖。从他决定学跆拳道那一天起他就知道早晚他们要为这件事争论出个结果来。
但谢栖一直很回避,不太愿意谈起,一说到也是像现在这样。
温枫一直很忙,楼上楼下的挂历上都写着他的排班表,褚青时常会给他送饭去,夜班的话会给他留好在冰箱里,等他下班回来热一下就行了。
谢栖终于等到他下班早的一天,一回来就直奔楼上去了。
“怎么了,愁成这样······”温枫两手兜住他的脸揉了揉,“跟褚青吵架了还是跟关安打架了?”
“温枫哥!”谢栖靠在他胸口,抽了口气道:“我是来跟你说褚青比赛的事的,在下个月十号,你有空去吗?”
“我还不能确定,等我问问。”
温枫摸摸他的头,“就这一件事吗?”
谢栖撇着嘴,哼哼了两声。
“好了,说吧,怎么了?”温枫总是很耐心,他找出来一盒夹心饼干给谢栖,按着他的肩在桌边坐下。
他走到餐边柜前,端出那杯还没来及拉花的咖啡,在谢栖身边坐下。
谢栖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杯子:“温枫哥,咖啡是什么味道的?”
“要尝尝吗?”
谢栖正要点头,温枫就又道:“我的口味对你来说应该会有点苦。”
“那不要了。”
谢栖咔嚓咔嚓地啃了三块饼干,又喝了半杯花茶才终于开口了:“温枫哥,你说褚青一直想这么打下去怎么办?”
温枫早也看出来他的心思了,上次褚青额头伤了后,谢栖好几天说话都夹枪带炮的,总是挤兑他。
“你想怎么办?”
谢栖低下头,用小勺子来回搅杯子里的茶包:“我也不知道······”
“但他这样我总不放心,太危险了。”
温枫叹了口气,“可这是他想做的,对吗?”
谢栖不情愿的点点头,“所以我才不知道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温枫一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只能作为一个哥哥去叮嘱他,但不能阻拦他。”
谢栖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哦了一声。
温枫摸摸他头顶:“好了,他才多大,说不定以后就对别的感兴趣了。”
“但愿吧······”
比赛前一周,留安的第一家门店正式落成。商量过后决定让关安在店里看着,谢栖在仓库盯着。
这个时候的他们还都不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谢栖每天至少要面试三四个人,他还得招人,店里只有关安一个肯定不行。现在每个月光开出去的工资都不是一笔小钱。
“真成老板了,手底下十几号人呢。”
开业第一天,店门口摆着两排花篮,温枫一个人就送了一排。
谢栖埋怨他:“温枫哥,你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谢老板,你要相信这些加起来都没有你半天营业额高。”
关安:“就是,谢老板你先别小气了。”
褚青突然笑了起来,咳了两声后把脸扭过去了。
“你笑什么?”
“听起来好像海绵宝宝里面的那个蟹老板。”
谢栖:“······”
“哈哈哈······”
“褚青,你又找抽!”
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褚青训练的时间也更久了。
他一推开门谢栖就从侧卧里冲出来喊道:“站那!”
“哥。”
谢栖让他抬胳膊踢腿,把他短袖的下摆掀起来,牛仔裤裤管也卷起来。
“进来吧。”
关安捧着半个西瓜坐在电视机前啃着,瞥了一眼道:“褚青,其实你真正应该学的是金钟罩铁布衫。”
褚青也没办法,但谢栖一天比一天紧张,回了家恨不得把他浑身上下都检查一遍。
谢栖已经能自动屏蔽关安的打趣了,他抱着账本出来摊在电视机前的方桌上,“关安哥,你想好让哪个来店里了吗?”
“小应。”
“行。”谢栖跟关安想的一样,要说最放心的,那还得是应鸿福的儿子,“工资给他涨点,等我开学店里就他一个人了。”
“嗯。”关安擦擦嘴,“摄像头买几个?两个够吗?”
“三个,两个的话有死角。”
关安伸了个懒腰,“行,明天下午我去买。”
连港算是沿海城市里发展没那么快的,往前数将近十年,经济支柱都是那家咕噜噜往外冒黑烟的工厂,模式极为单一。
00年后下来了不少文件,但隐隐约约的风吹草动还不足以引起绝大多数人的注意。
这里面也包括孙才良,高忠知道他说一不二的秉性,也从不顶嘴,他只做自己的分内之事。
他们虽然一直盯着谢栖的动静,但渐渐撤了人下来,其一是他们太难挑到刺,除非故意找茬,但那样的话一两回还行,多了又太刻意了,如今的发展势头下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个好路子,孙才良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他约了几次发改委的人才能见到一次,说话还端的忒高,也对他公事公办起来了。
孙才良把这种态度理解为一种警告,毕竟很多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能摆明了说而已。
“孙总,其实也没必要太忌惮,反正他们没东西,就算赚到点钱又怎么样?”
“而且现在他能做起来是因为连港下手的人还不多,很多人在观望。再等等,自然有收拾他的人,都不用咱们动手。”
“刘局那边越来越有要跟我们撇干净的意思了,那位快退休了,在要紧关头,他们就连小打小闹都不想看到。”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