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骸离开医院前去看了看董婷婷。女主不负她的名字,如同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生生能把病号服穿出弱柳扶风的西施状,依稀能看出董母的绝色。
董婷婷对自己和对亲爹一样狠,为了进医院吃生四季豆,躺在病床上强忍着恶心都没忘了让米伏去找池骸。
董婷婷问:“事情怎么样了?”
池骸环视病房的环境:“账本已经送上去了,有人会把它的作用发挥到最大的。”
账本是第一步,要董舒慌神,自顾不暇。
池家四通八达的触手会自动翻出更多的陈年往事。
董婷婷惯常温顺听话的表情消失,松懈地靠着床头,唇角自然向下:“快点结束吧。”
池骸的打算同样是速战速决。
她没有跟不擅长这方面的董婷婷多解释,从包里翻出一个沉甸甸的牛皮纸袋:“医院人多眼杂,米伏会带你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最近还是让他保护你;这钱你先用着,不够直接跟米伏要,我会划给他。”
似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米伏懒洋洋道:“先划个千八百万的来买菜。”
池骸轻笑。
董婷婷没有扭捏,但也没多在意,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轻轻笑起来,像一株淬毒的食人花。
一想到董舒恨不得杀了她又无能为力,董婷婷就高兴地恨不得在董家祖坟放鞭炮庆祝。
董婷婷泡在这情绪里很多年,董舒也该尝尝这滋味。
池骸没多问。恩怨纠缠、父女亲情,董婷婷对董舒的感情应该是比较微妙的。
出了病房,她低声嘱咐米伏:“小心点,——董舒今早失踪了。”
*
“这边!”陈安坐在后座,冲住院部门口的池骸挥手,大声道。
医院在老城区,道路狭窄,晚高峰的车流汹涌,街上偶尔爆发出一两声不耐烦的喇叭嘀嘀声,一切明明没什么异常,无形的危险却在冥冥中拨动了池骸的神经。
池骸屈指敲了敲驾驶座的车门,面色如常道:“我来开。”
郑争鸣解开安全带坐到副驾驶。
陈安问了一嘴:“怎么了?”
池骸笑道:“你不是说让郑争鸣体会我的车技吗?”
“……”陈安无语地挥挥手,“看他那样子,放他一马。”
郑争鸣本来就因为年龄而胶原蛋白流失的脸显出了一种憔悴感,但他精神很好,眼睛发亮,神采奕奕,微微减轻了清瘦的感觉。
“公司同事的白眼不好受,”陈安假惺惺地夸奖,阴阳怪气道:“真是辛苦你了郑总,多亏你非要扮演这个角色。”
又忙又累,让你抢着干!
郑争鸣头也不回:“还好,没有你陪池骸赛车刺激。”
池骸对这种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掌的拌嘴习以为常,专心致志开车,陈安看着越来越荒的景色,随口问:“这是哪条路,不去公司了吗?”
眼看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池骸打开雨刷器,随口解释:“这边近。”
郑争鸣若有所思。
陈安咂咂嘴,抱怨道:“雨季太潮湿了,我实在讨厌湿漉漉的感觉,订了月底的机票回国。”
郑争鸣刚回头,准备斯文又礼貌地示意她等到月底干嘛最好现在就滚,却被突然加速带来的巨大的推背感嘭地怼实在椅背上!
脆皮的陈安头晕目眩,弱弱道:“呕。”
“坐稳。”
池骸再次提速,仪表盘上的指针蹭地转到了后半圈,两辆车一前一后疾驰在无人的大路上,后车死死咬住,有股不死不罢休的狠劲。
好啊,池骸看着后视镜中提速的黑色大众,含笑道:“送上门来了。”
雨越下越大,哗哗的雨声伴随着袅袅升起的雾气,开始影响能见度。
陈安提心吊胆地扒着车窗,骂道:“老不死的,还想临死拉垫背的!”
雨这么大,再加速会有危险,郑争鸣聚精会神地观察路况,思索往后扔一把锤子有多大可能性命中后车,迫使他停车。
没有障碍物,没有弯道……池骸迅速盘算,第三次提速,机械噪音、风噪和路燥充斥在车厢内。
一秒,前车的大灯和雾灯全灭,黑车在雾蒙蒙的雨幕中瞬间失去了目标。
黑车下意识踩刹车,但是车速远超过安全驾驶范围的车辆没法执行指示,不受控制地打滑,最后轰然撞上了公路护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