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池骸家,处于相对安全的封闭空间,陈安才略微正色道:“真的要让蒋未掺和进来吗?”
池骸平平地陈述道:“他太贪心了。”
池骸不介意蒋未私下的小动作,但是她不喜欢被人当成傻子,蒋未一不该在她眼皮底下对着董婷婷余情未了,二不该贪婪到妄想用结婚谋求更多。
陈安被紧急召回国,百忙之中不忘提前跟池骸了解国内的动向情况,关于蒋家这部分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甚赞同池骸的话,“他只是喜欢你,但是太年轻,只能想到结婚这招。”
池骸淡淡地评价道:“一个因为家族破产主动送上门的人,你能说他有魄力,恐怕不能说他多纯情。温蒂安,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有底线。”
“如果他真的对董婷婷余情未了,私下会搞小动作的,没必要在你眼皮底下做蠢事,”陈安思索道:“真情假意……”
“好了——”池骸打断陈安,她结婚毕竟只是为了让带蒋未入局,不是跟蒋未过一辈子,当然不会探究蒋未到底为人如何,蒋未只要不伤眼就够了。
“我答应你,如果蒋未在结婚后确实没有异动,我什么都不会对蒋家做。”
但是如果蒋未不安于室蠢蠢欲动,池骸会让他把后悔的滋味尝个够,尝到吐。
陈安言尽于此,这条路毕竟是蒋未自己选的,她不打算真的为了陌生人惹池骸不快,于是转口道:“稀奇,郑争鸣给我接风洗尘……他起疑心了?”
池骸咔哒一声点燃了咬在唇齿间的烟,睫毛低垂,烟雾氤氲,模糊了她的脸,陈安只能听见她不紧不慢道:“早晚的事。”
“你不是想知道他是否会负责起草我的婚前协议吗,今天晚上就能得到答案。”
*
陈安在国内有自己的住处,没有和池骸一起赴约,她先到了郑争鸣的家,一看到郑争鸣的样子就开始笑,调侃道:“看惯了你的正装,乍一看你穿居家服真不习惯。”
郑争鸣穿着圆领上衣,柔软的灰色居家裤,微微侧身,态度不太热切:“请进。”
陈安习惯了他不冷不热的死样子,并不往心里去,换鞋时漫不经心地问:“郑大老板,没有私下找蒋未聊聊吗?”
“我敢吗?”郑争鸣漠然道:“池骸都把你叫回来了,我再搞小动作,马上会被踢出局。”
他们俩常年明争暗斗,能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可不多,陈安佯作委屈,字字珠玑:“我也没想到你这么不中用啊!”
郑争鸣的养气功夫有大半都是在陈安身上练出来的,不至于受不了这点嘲讽,置若罔闻道:“我定了川菜,待会有人送过来,别忘了开门。”
陈安嘟囔着抱怨:“所以为什么不直接去外面吃……”
“你以为这是你的庆功宴吗,我还没认输呢,小心半场开香槟。”
陈安看他有备而来,轻浮的样子略略一收,终于有点正行了,“什么意思?”
“你在国外待的嗅觉变迟钝了,”郑争鸣鼻尖的小痣被灯光勾勒清晰,垂眸擦着一个玻璃杯,好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家庭煮夫,“如果是蒋未入场,我就还是那个最佳人选,用不着你。”
陈安说:“今非昔比,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能劝得动池骸的郑争鸣吗?”
“我能,”郑争鸣把散乱的额发向后撩去,轻柔道,“我会把我手里的股份全部转赠池骸,等事情成功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成以前。”
没有人会驱使一条随时会反咬主人一口的毒蛇,但是如果有防护服呢?
陈安:“……”
妈的这傻——,真是豁出去了。
心眼这么多,活该你给喜欢的人起草婚前协议,陈安内心腹诽,耸肩道:“随你的便。”
*
“你提到的婚前协议和体检报告我都会配合,我只有一个问题。”
日料包房内,蒋未撑着脸,衣袖下落,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微微凑近池骸。
“你打算拿米伏怎么办?”
池骸不答反问,“你想拿他怎么办?”
“给他一笔钱,让他从哪个国家来的回哪儿去,”蒋未若有所思,“或许婚礼之后让他走更好,给他发个请柬……”
池骸失笑:“恐怕不行,他已经走了。”
蒋未没追问,深表遗憾地摇摇头,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池骸。
池骸微笑:“怎么了,这样看我。”
蒋未正是蠢蠢欲动的年纪,忍不住凑上去,呢喃声消失在两个人唇齿之间。
池骸的手游丝般爬上蒋未的后背,她贴着蒋未耳边呢喃:“背上的伤怎么样了,给我看看?”
你那是想看我的伤?蒋未嘴唇滟红,用眼尾睨了她一眼,带出一点未被开发完全的风情,“这是外面。”
“那晚上回家看。”
蒋未笑了下:“哪个家,塞纳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