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他身上还带着些风的凉意。
万松接了他脱下的披风就退下了,苏秋水刚好用完晚膳,便想叫阿鱼把菜肴撤下,方便两人谈话。
谁知上官澄说了一句“无妨”,反叫阿鱼给他端了一碗白米饭。
九五之尊,一身明黄色的朝服,现在坐在她对面吃剩菜,苏秋水便是想想也觉得头皮发麻。
她干笑两声,提议道:“陛下,不如我让人做些新的菜来?”
上官澄吃了几口,放下筷子道:“不必了,朕饱了。”
苏秋水紧张得小心脏怦怦跳,生怕出现什么变数让她这一次死在男主手上。
正想着说点什么打破空气的安静,便听见对面的人幽幽开口道:“阿浅,去守皇陵是你想去的吗?”
虽是女主的主意,但苏秋水并未受到胁迫,老实道:“是,我想去。”
上官澄握在袖袍里的手已经握紧了拳头,他长得人畜无害,目光却散发出一股凌厉,仿佛她说一个“不是”,他就会为她做主,让她留下。
他惹住攻心的怒火,深吸一口气,抬眸望着她:“阿浅,你在怪我对吗?怪我不能给你名分。”
苏秋水一愣,她可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是男主自己解读的。
上官澄拉住她的手,温声道:“阿浅,我答应你,允你去皇陵暂住一段时日,等风头过去,我就接你回来。”
苏秋水试着挣扎了一下,无果,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
他陆陆续续还说了很多别的话,苏秋水没细听,无非就是悔恨入宫选秀时错过她之类的话。
可她不是原主,话落在耳里不痛不痒,她也没资格替原主原谅或是答应他什么。
三日后,苏秋水看阿鱼遣散宫人,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利落地背上包袱。
见她还在看秋水殿的牌匾,元山小声提醒段鹤:“掌印,该出发了。”
段鹤负手而立,良久才催促道:“娘娘,该走了。”
苏秋水朝他微微颔首,唇边泛着笑:“此次有劳掌印了。”
段鹤没有回应,默默伸出手臂由她扶着上了马车。
苏秋水靠在丝制的软枕上,心里犯嘀咕,这反派真冷漠,跟他说话爱搭不理的。
出了京城,天忽然下起了牛毛细雨,绵绵密密的。
苏秋水咬着糕点打起帘子,拍了拍坐在马车外的段鹤:“段掌印,我备了蓑衣,你要穿吗?”
段鹤还是没理她,“吁”地一声拉住缰绳,停下行进中的马车。
马蹄子在泥泞的路上顿足,一阵惯性让苏秋水往后仰倒,手上拿的糕点砸到了脸上,碎成了渣渣,她刚想骂人,便见马车前站了三个杀手。
不过才离京城二里地,就有人要索她的命?
苏秋水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和阿鱼抱在一处,暗中观察外面的情况。
三人一身黑衣,死气沉沉,均以黑纱蒙面,为首的人一双鹰眼扫向坐在马车前左侧的段鹤,放狠话道:“段狗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有什么遗言赶紧交代。”
真是经典的小说寻仇情节啊,只是狗贼这个词,听得苏秋水想笑。
元山已经拔剑握在手心:“掌印,这几个人好像是冲你来的。”
段鹤跳下马车,也提起了剑,眼神里充满了戏谑:“笑话,能取我命的人还没出生呢,你又算什么东西?”
对方被激怒,剑光一闪,持剑刺来。
段鹤挡住三个杀手劈来的剑,头也不回,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咬牙道:“元山,带她们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元山一手执剑提防,一手甩了一下缰绳,马受了惊,提起蹄子就往前冲。
苏秋水因马车的剧烈晃动,头撞到了坚硬的车壁上,抬手一摸,肿起了一个小包。
她撩起帘子,扶着头问驾车的元山:“我们走了,段掌印怎么办?”
元山未答话,却停下了驾车的动作:“娘娘在车里躲好,保命要紧。”
苏秋水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前面又出现了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不同的是,他们眼神发狠,满是杀意,出剑的动作都一致,显然是训练有素。
苏秋水不会武功,像个鹌鹑,又默不作声地躲了回去。
前面那三个人是冲着段鹤来的,那这几个人就是冲着她来的,女主还是没放过她。
虽然说大不了重开一局,但是好不容易熬过殉葬,刺杀也能躲一下吧。
苏秋水微微探头观察,元山寡不敌众,武功又不如段鹤,渐渐落了下风。
她无奈叹气,还不如刚刚跟段鹤待一块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