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发现,人类记不住三岁前的事可能不是偶然。那些日子里的成长实在太辛苦了,人类的婴儿时期,其实是一段带着疼痛长大的日子。
头骨要慢慢闭合,肠道要建立菌群,神经要连接成网。每一次学翻身、学爬行,都可能伴随着肌肉酸疼:每个深夜惊醒的啼哭,都是生物钟还没调好的信号。更不容易的是,他们还要在哭闹中学会怎么当个"人"。
学着辨认亲人的气味,习惯被放下的不安,理解眼前消失的东西还会出现。
小身体每天都要应付各种新挑战:或许忘记这些疼痛,是身体给我们的温柔。
很不幸,重生为人后西里西亚没有享受到这份该死的温柔——科研部的药剂暂时稳定西里西亚被蚕食的精神力,迟来的成长痛开始全方位爆发。
西里西亚在婴儿床里哭的可怜——刚才趁着没人,他颤巍巍扶着边沿站起来了,手指却不会松开,吓得边哭边抖也不敢撒手,最后像棵被砍倒的小树直挺挺向后栽倒。
“唔啊啊啊~”淡青色血管在近乎透明的眼皮下突突跳动,哭红的鼻尖随着抽噎泛起细密汗珠,每声抽泣都带着幼猫呜咽般的颤音。泪珠悬在下巴尖将落未落时,湿漉漉的睫毛突然掀起,露出两汪晃动的黝黑瞳仁。
“鸭鸭?”雷奥尼斯的声音从监视器传来,帝国军舰上的各位高级将领面面相觑,想不明白刚刚还端坐在首位的皇帝陛下为何突然离席。
沾着口水的拳头无意识塞进嘴里,西里西亚喉头还哽着未尽的呜咽,腮边泪痕却已被好奇张望的神色晕开,仿佛被自己断续的哭腔惊着了,又像在透过朦胧水光寻找那个总会出现的温暖怀抱:“叭叭?”
“嗯,想爸爸了吗?”雷奥尼斯看着手持监视器里的孩子,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牵挂的情绪。
西里西亚努力睁大眼睛,依然没有在房间里找到雷奥尼斯,甚至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却还是固执地挥舞着莲藕似的胳膊要抱抱:“叭叭~”
或许连西里西亚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从原先对气味的依赖转变为对雷奥尼斯这个人的依赖了。
赶到育婴室的佐佐息理正巧看到这一幕,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快步到床前将西里西亚抱进自己怀里:“抱抱抱抱~宝宝不哭……”
雷奥尼斯很不爽,但他不会承认:“……”
西里西亚一向很随和,但这次他很有原则地开始闹腾:“叭——叭叭唔噜噜噜呜呜呜——”
佐佐息理只觉得自己怀里好像抱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十八斤大鲤鱼,滑手不说还不能轻易放下。
侍女见西里西亚拼命推开佐佐息理往外探身子,又见监视器对面面色不虞的皇帝,急中生智将监视器捧在手里递到西里西亚面前道:“小殿下你看这是谁呀?”
西里西亚闻言瞬间安静,咬着大拇指头一声不吭地盯着监视器对面的雷奥尼斯,又大又圆的眼睛带着泪水的清亮,被哭成一簇一簇的睫毛就这么眨呀眨的,只骚的雷奥尼斯心头发软:“…鸭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