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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金桔记:梨香巷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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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战凶险。”顾承煜转身握住她的手,指腹擦过她指尖的薄茧,“若我……”

“不许说丧气话。”姜梨将香囊塞进他行囊,故意用轻快的语气道,“每破一城,便挂个香囊在军旗上,我在王府数着,等你凯旋。你若敢少挂一个,我便……便再也不给你做甜糕!”

顾承煜低头吻她额头,闻到她发间的金桔香,忽然想起初见时她指尖的糖浆。他轻声道:“梨儿,等我回来,带你去看塞北的金桔林。那里的金桔树比人还高,结的果子比蜜还甜。”

五更天时,号角声划破天际。姜梨站在王府门口,看着顾承煜翻身上马。他忽然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等我,我的金桔姑娘。”

马蹄声渐远,她摸出袖中的金桔种子,撒在庭院里。柳如月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望着她的背影轻声道:“你就这么信他?战场上刀剑无眼……”

“信。”姜梨弯腰浇水,水珠落在种子上,像极了他昨夜眼里的星光,“就像信金桔树会开花,春天会来。更何况——”她摸了摸小腹,那里已微微隆起,像藏着个小金桔,“他答应过孩子,要做金桔树的爹爹。”

金桔树下,一枚种子悄悄探出嫩芽。而千里之外的顾承煜,正摸着铠甲内袋里的金桔香囊,嘴角扬起笑意——他的金桔姑娘,果然比金桔更甜,比蜜糖更暖。他低头看着马鞍上挂着的金桔枝,那是今早她偷偷插上去的,枝叶间还缠着截红绳,像道永不褪色的誓言。

第九章:塞北烽烟

北疆的秋风裹挟着沙砾,将顾承煜的军旗吹得猎猎作响。他摸着铠甲内袋的金桔香囊,布料边缘已被磨得发毛,露出里面姜梨写的平安咒——“承煜平安,梨儿等归”。字迹被汗水洇开,“梨”字的最后一笔拖出细长的尾,像她笑时扬起的梨涡。

“王爷,前方三十里发现敌军粮仓。”副将递来的地图上,红点如毒蛇般缠绕着绿洲。顾承煜抽出佩剑,在沙地上划出金桔轮廓,剑尖却在触及“花蕊”时顿住——那是姜梨昨夜替他缝补铠甲时,偷偷绣在里衬的金桔纹样。

“兵分两路,”他声音冷肃,却在提及“右翼突袭”时,指尖轻轻拂过地图上标注的金桔林,“让弟兄们小心陷阱,那片林子……是我夫人要种甜桔的地方。”

子夜时分,月光爬上帐帘。顾承煜摸出姜梨塞进行囊的甜糕,油纸里还裹着片金桔干——她总说晒干的金桔能提神。咬下的瞬间,甜意混着沙砾的粗粝在舌尖炸开,他忽然想起她喂糕时的指尖温度,不禁轻笑出声。

“王爷,该出发了。”副将的声音打断思绪。顾承煜将金桔干放进贴身荷包,起身时铠甲轻响,惊动了帐外的哨兵——那哨兵腰间挂着的,正是姜梨绣的金桔香囊。

冲进敌营时,弓弦声划破夜空。顾承煜挥剑劈开敌军主将的刀,却在瞥见对方腰间的金桔玉佩时,瞳孔骤缩——那纹样竟与柳如月的发簪一模一样。

“靖王王爷,尝尝我这金桔毒酒如何?”主将狞笑着挥旗,营中堆放的“粮草”突然炸开,火光中腾起绿烟。顾承煜本能地扑向最近的士兵,却觉后背传来灼痛——不是刀伤,而是某种腐蚀性液体灼烧铠甲的剧痛。

“王爷!”副将的呼喊被爆炸声淹没。顾承煜扯下冒烟的铠甲,看见后背的皮肤已被灼出金桔形状的伤痕,血肉翻卷间,竟隐约露出皮下的旧疤——那是三年前为救幼童被流寇划伤的,此刻与新伤重叠,像朵正在绽放的金桔花。

昏迷前最后一刻,他攥紧怀中的金桔干,默念:“梨儿,等我。你的金桔林,还等着我去浇水。”

第十章:王府暗涌

京城的雪比往年早了一月,姜梨裹着狐裘站在金桔树下,数着枝头的花苞——今日是第十八朵。她的小腹已隆起,每次胎动时,她都会摸着肚子说:“宝宝别急,爹爹说金桔花开时就回来。”

“王妃,侧妃有请。”婢女的声音里带着异样的颤抖。姜梨转身,看见柳如月站在廊下,手中捧着个漆黑的漆盒,盒盖上用金线绣着半颗金桔。

“这是边疆送来的。”柳如月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打开看看吧,看完你就知道,什么叫‘生死相许’。”

漆盒打开的瞬间,姜梨的世界骤然崩塌——里面是染血的金桔香囊,布料上的血痂呈暗红色,像朵被冰雪冻坏的金桔花。香囊内侧绣着的“承煜”二字已被血浸透,模糊成暗红的一团。

“不可能……”姜梨踉跄着扶住树干,枯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落在她发间,像满头白发。她想起顾承煜出征前说的“金桔花开即归”,想起他摸她小腹时眼底的温柔,忽然抓住柳如月的手腕,“你骗我!他说过要带我们去塞北!”

柳如月被她抓得皱眉,却在看见她眼底的血丝时,忽然轻笑:“骗你?皇上已追封他,丞相之女愿意替你抚养遗腹子,你该感谢我才是……”

“住口!”姜梨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像金桔林燃起的野火,“顾承煜若死,我便陪他死在金桔树下,做鬼也要缠着他!若他活着——”她摸出腰间的金桔玉佩,与柳如月发簪上的半颗金桔相击,“你以为我不知你是谁?”

柳如月脸色骤变,后退半步:“你……”

“我娘临终前,说了你的名字。”姜梨摸出玉镯,内侧的“林”字在雪光下泛着冷光,“她说当年你为了柳家的荣华,害死了她的孩子,现在又想害死她的女婿?”

雪越下越大,柳如月的发簪掉在雪地里,半颗金桔滚出老远。她忽然狂笑:“是!我就是嫉妒她!凭什么她能嫁心爱之人,我却要困在柳家做棋子?顾承煜必须死,这样你才能陪我一起痛苦!”

姜梨望着她癫狂的模样,忽然觉得一阵心寒。她摸出顾承煜的佩剑,剑尖挑起漆盒扔进雪地:“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告诉你,顾承煜给我的,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真心。”

深夜,姜梨跪在金桔树下,用佩剑掘土。冻土割破她的掌心,血滴与雪水混合,渗进树根。她想起顾承煜说“血能肥土”,忽然笑了——这是她能想到的,离他最近的方式。

“承煜,你看,”她轻声道,将染血的香囊埋进土里,“我们的金桔树,会开出带血的花。那是我在等你,等你回来的证明。”

金桔树下,第十八朵花苞在风雪中轻轻颤动,像极了顾承煜临走前,她替他别在衣襟上的那朵金桔花。

第十一章:绝境逢生

塞北的地窖里弥漫着腐草与铁锈的气味,顾承煜被冷水泼醒时,后颈的金桔形伤疤触到冰凉的石壁,疼得他皱眉。敌方主将拎着染血的金桔香囊晃了晃,铜环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靖王爷,想活命就招了吧,你们的粮草辎重……”

“渴。”顾承煜沙哑地开口,眼神却落在桌上发霉的甜糕上——那是姜梨临出征前塞进行囊的,油纸边缘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主将挑眉,示意婢女递来半碗浊酒。顾承煜却摇头:“要金桔蜜水,你军中没有?”

“呵,倒是讲究。”主将挥手让人去准备,转身时踢翻了脚边的陶罐,露出里面藏着的金桔干——正是姜梨晒干塞给他的。

顾承煜望着金桔干,忽然轻笑出声。主将狐疑地回头,只见他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金桔玉佩,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三日前,他故意在突围时露出玉佩,就是要引敌军主将上钩——这玉佩里藏着的,是当年林晚留给儿子的密道图。

“水来了。”婢女将碗放在地上,顾承煜却盯着她腕间的红绳——那是姜梨常用来捆甜糕油纸的款式。他指尖微动,袖中暗藏的金桔种子悄然滑落,滚进碗里。

“怎么,不敢喝?”主将冷笑。

“怕你下毒。”顾承煜挑眉,“你亲自喂。”

主将皱眉,接过碗刚要凑近他唇边,地牢深处突然传来闷响——是副将率死士挖地道的声音。顾承煜趁其分神,猛地撞向对方手腕,浊酒泼在石壁上,露出暗藏的机关纹路。

“找死!”主将拔剑刺来,却见顾承煜指尖夹着金桔种子,精准地弹进他咽喉。与此同时,地道轰然贯通,副将举着火把闯入,剑光映着顾承煜后背的金桔形伤疤,像朵在黑暗中绽放的花。

“王爷,您的伤……”副将惊呼。

“无妨。”顾承煜扯下染血的中衣,将金桔种子揣进怀里,“替我告诉夫人,金桔林的种子……该发芽了。”

第十二章:金桔花开

冬至那日,姜梨在厨房熬着金桔莲子羹,孕吐让她脸色发白,却仍强撑着搅动陶罐。忽然听见门外喧哗,她掀开棉帘,只见柳如月被官兵押着经过,昔日华美的翟衣换成了粗布囚服,发间金步摇已换成荆钗。

“王妃救命!”柳如月看见她,眼中燃起希望,“我是被冤枉的……那些密信是柳家栽赃!”

“侧妃可知,”姜梨舀起一勺羹汤,金桔瓣在汤中轻轻晃动,“诬陷我夫君战死的人,该当何罪?”她身后的副将呈上密报,上面盖着北疆传来的火漆印,“更何况,你派去刺杀的人,早已招了。”

柳如月脸色瞬间惨白,踉跄着被拖走。姜梨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收到的密信——顾承煜的字迹力透纸背:“勿念,吾以金桔为刃,破敌万千。”

深夜,姜梨独自坐在金桔树下,月光落在花苞上,竟有两朵悄然绽放。她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声道:“宝宝,你听,爹爹的金桔花开了。”

突然,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姜梨猛地站起,只见大门被撞开,浑身是血的顾承煜跌下马来,怀里紧抱着个用油纸裹着的布包。他的铠甲破破烂烂,却仍牢牢护着胸前的金桔香囊。

“梨儿……”他哑着嗓子伸手,布包掉落,露出里面的金桔树苗——根部还沾着塞北的雪,却已长出新芽。

姜梨扑进他怀里,闻到熟悉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指尖触到他后背的金桔形伤疤,烫得像团火。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发颤:“抱歉,回来晚了……路上遇着埋伏,绕了点远路。”

“傻子,”姜梨笑出泪来,轻轻捶他胸口,“活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顾承煜低头吻去她的泪水,尝到咸涩中带着金桔的甜——是她脸上沾了羹汤。他抱起她走向厨房,脚步却在看见金桔树时顿住:“你看,金桔花开了。”

“是,开了两朵。”姜梨摸着他后颈的新伤,忽然轻笑,“一朵是你,一朵是我。”

案板上的金桔莲子羹还冒着热气,顾承煜尝了一口,忽然轻笑:“比从前更甜了。”

“自然,”姜梨红着脸低头,却被他捏住下巴抬起,“里面加了……加了相思蜜。”

他指腹摩挲着她唇角的羹汤,眼神温柔得能化雪:“知道为何更甜吗?因为里面有你,有我们的孩子,还有……”他握住她放在小腹的手,“往后余生,岁岁年年。”

金桔树下,两朵盛开的花在风雪中摇曳,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月光,像撒了把碎钻。而厨房里,甜糕的香气混着沉水香,织成了比任何蜜渍都更甜的人间烟火——那是历经风雨后,最温暖的归处。

第十三章:稚子弄金桔

春光明媚时,金桔树下铺着蜀锦软垫,姜梨半倚着树干,看顾承煜逗弄刚满月的王爷。小家伙穿着绣着金桔的红肚兜,肉乎乎的小手攥着枚金黄的果子,口水顺着下巴滴在锦缎上,逗得顾承煜哈哈大笑:“不愧是我儿子,抓周不抓笔墨纸砚,偏抓金桔。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成京城笑谈。”

“什么笑谈,这叫天性使然。”姜梨笑着拍开他伸过来偷捏儿子脸的手,却见他指尖缠着的纱布又渗出血来——那是前日帮她摘金桔时,被树枝划破的。“说了让你别碰这些粗活,偏要逞强。”她嗔怪着,从袖中摸出金桔蜜膏,轻轻涂在伤口上。

顾承煜忽然弯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疼,但你吹吹就好了。”

“没个正经。”姜梨耳尖发烫,转头看向儿子,却见小家伙正把金桔往嘴里塞,急得她慌忙伸手阻拦,“小祖宗,那可不能吃!”

顾承煜笑着抱起儿子,用胡茬蹭他的小脸:“随为父,从小就知道挑甜的抓。等你长大,爹爹带你去塞北种金桔树,比京城的都大,结的果子能把你砸醒。”

王爷“咯咯”笑出声,挥舞着小手去抓顾承煜腰间的金桔玉佩,奶声奶气地喊:“爹爹……桔桔……”

远处传来沈清禾的笑声:“哟,我们小王爷这是要继承‘金桔帝国’了?”她提着食盒走来,里面是新出炉的金桔酥,表皮烤得金黄,裂纹里漏出蜜渍金桔碎,“尝尝看,这次没烤焦。”

姜梨咬了一口,眼睛一亮:“进步神速!不过……”她故意逗弄,“还是比我差了三分火候。”

“明明很好吃!”顾承煜从她手里抢过一块,“本王觉得,比你做的甜糕差远了。”

“顾承煜!”姜梨笑着去抢,两人在树下追逐,惊起几只麻雀。王爷在沈清禾怀里看着父母打闹,挥舞着金桔“咿呀”直叫,阳光穿过金桔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把碎金子。

“对了,柳氏的绣庄今日开张了。”沈清禾压低声音,递来匹金桔纹样的锦缎,“她托人送来这个,说要给小王爷做百家衣。还附了封信,说……”

“说什么?”姜梨接过锦缎,指尖抚过细腻的纹路,金桔的枝叶间竟绣着细小的“平安”二字。

“她说,谢谢王爷妃的金桔蜜方,让她明白了‘甜从苦中来’的道理。”沈清禾望着金桔树,轻叹口气,“如今她每日在绣庄里绣金桔,倒比从前快活许多。”

姜梨望着随风摇曳的金桔树,想起去年冬天在牢里,柳如月攥着她的手哭着说:“我这一生,竟不如一枚金桔通透。”她摸出怀里的蜜渍金桔罐,递给顾承煜:“替我谢谢她,就说金桔蜜饯的配方,她随时可以来拿。往后若有难处,尽可来找我们。”

顾承煜挑眉:“你倒是心善。”

“金桔能止咳化痰,也能化怨解结。”姜梨伸手摘下朵金桔花,别在儿子发间,“何况,她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人。”

王爷忽然举起金桔,对着顾承煜晃了晃,奶声奶气地喊:“爹爹……甜糕……”

顾承煜一愣,随即大笑出声:“好,爹爹给你做甜糕,让娘亲在旁边看着,免得爹爹又把糖罐打翻。”

“说谁呢!”姜梨笑着推他,三人的笑声混着金桔的甜香,飘向云端。金桔树下,当年埋下的金桔种子已长成碗口粗的树,枝叶间挂着密密麻麻的小果子,像缀满了金色的小灯笼,照亮了这方小小的天地。

第十四章:塞北金桔林

入秋时分,驼铃声在大漠中回荡。姜梨掀开马车帘幕,眼前突然铺开漫山遍野的金桔林——叶子被秋风染成琥珀色,沉甸甸的果实压弯枝头,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到了。”顾承煜揽着她的腰,指向最高的那棵树,“当年中伏兵时,我把你给的种子埋在那树下,想着若死了,就让它替我陪你。后来伤好后再来看,竟长出了苗,便让人围起林子,不许任何人碰。”

姜梨转身抱住他,嗅到他铠甲上残留的硝烟味,却又混着金桔的清香——那是她特意让他戴上的香囊。指尖触到他后背的金桔形伤疤,她轻轻吻了吻,像吻一朵历经风雨的花。

“现在换它见证我们的岁岁年年。”她轻声道。

副将忽然策马奔来,手里举着个油纸包:“王爷妃,这是边塞小镇的甜糕,您尝尝?说是新来的厨子做的,得了您的真传。”

油纸掀开,露出撒着金桔碎的甜糕,糕体雪白如霜,金桔碎点缀其间,像夜空中的星子。姜梨咬了一口,眼睛一亮:“竟有我七分手艺!尤其是这金桔蜜的火候,把握得恰到好处。”

顾承煜挑眉,从她手里抢过一块:“本王觉得,比你的差远了。你做的甜糕,有股别的地方没有的味道。”

“什么味道?”

“家的味道。”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还有……爱的味道。”

姜梨红着脸捶他肩膀,两人在金桔林中追逐,惊起几只麻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交缠在一起,像幅永不褪色的画。王爷坐在骆驼上,拍着小手直笑,手里攥着的金桔滚落在地,却被顾承煜捡起来,抛向空中。

“接住了!”他笑着喊。

姜梨伸手接住金桔,却见上面刻着行小字:“承煜与梨,岁岁年年”。那是顾承煜出征前,用佩刀刻下的。

远处传来牧笛声,苍凉而悠扬。姜梨望着漫山的金桔林,忽然想起初见时的梨香巷,想起那个戴斗笠的男人,想起他说“再来一块甜糕”时的眼神。原来有些缘分,真的能跨越山海,从一块甜糕开始,长成遮风挡雨的林。

“梨儿,”顾承煜忽然单膝跪地,手里捧着颗金桔,“当年在梨香巷,我没来得及给你聘礼。如今以塞北金桔林为聘,以余生真心为礼,你可愿……与我再成一次亲?”

姜梨望着他眼底的温柔,望着远处王爷挥舞的金桔,望着风中摇曳的金桔树,忽然笑出泪来。她接过金桔,轻轻放在他掌心:“傻瓜,我们早已是夫妻。但……我愿意。愿意和你在金桔林下,再许一次誓言。”

夕阳的余晖中,顾承煜轻轻吻住她的唇。金桔的甜香混着大漠的风,织成了最浪漫的誓词。而他们的故事,正如这金桔林,在岁月的灌溉下,结出最甜美的果实。

第十五章:市井甜糕摊

十年后,京城梨香巷的老食摊前围满了人。枣木推车的铜铃铛随着微风轻晃,发出清脆的声响。姜梨系着蓝布巾,熟练地往蒸笼里放甜糕,白胖的糕体上撒着金桔碎,蒸汽氤氲中,她鬓角的银丝若隐若现。

“阿娘,爹爹又在赶人啦!”六岁的小女儿月梨拽着她的衣袖,发间的金桔发绳随着动作轻颤,“那个小胖子想偷甜糕,爹爹用胡茬扎他!”

姜梨抬头,只见顾承煜靠在推车旁,正用下巴蹭着某个小男孩的脸,逗得孩子又笑又躲:“去去去,先给钱!你爹娘上个月赊的甜糕钱还没给呢。”

“明明是你想逗孩子。”姜梨笑着摇头,递给他一块刚出炉的甜糕,“少吓唬人,小心以后没人来买咱们的糕。”

顾承煜咬下甜糕,故意在她耳边压低声音:“怕什么?你做的甜糕,全京城独一份。再说了——”他指了指腰间的金桔玉佩,“本王的‘金桔兵符’还在,谁敢不给钱?”

月梨嫌弃地看着父亲:“爹爹好凶!娘亲说了,要学金桔的脾气,甜丝丝的才对。”

“好好好,爹爹不凶。”顾承煜无奈地弯腰抱起女儿,用胡茬蹭她的小脸,“但谁要是欺负你和娘亲,爹爹就变成大老虎。”

“才不会呢!”月梨晃着小脚丫,“上次有个坏人抢阿娘的钱,被哥哥用金桔砸跑了!”

姜梨想起十二岁的长子承安,不禁轻笑——那孩子随顾承煜,从小就有股子狠劲,却偏偏爱帮她管账,算得比算盘还清楚。正想着,承安从街角跑来,手里举着串糖葫芦:“娘,给你买的,加了金桔酱!”

“就你会哄娘开心。”姜梨接过糖葫芦,咬下一颗裹着金桔酱的山楂,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好吃。”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买的。”承安挑眉,模样像极了顾承煜年轻时的傲娇样。

小儿子承乐举着金桔跑来:“娘亲,用这个做甜糕!”夕阳的余晖中,姜梨接过金桔,指尖触到上面刻的小字——“承煜与梨,岁岁年年”。这是他们每年中秋都会刻的金桔,至今已有十个。

“好,今晚做金桔桂花糕。”姜梨摸了摸儿子的头,抬头看见顾承煜正望着他们笑,眼底映着灯笼的光,比年轻时更暖。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咚——”敲了三下。顾承煜望着妻儿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初遇那天的甜糕——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块甜糕竟能换得一生的甜。

“夫君,发什么呆?”姜梨递来块擦汗的帕子,上面绣着金桔纹样,是新学的苏绣。

“在想,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在梨香巷遇见你。”顾承煜接过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还有,你做的甜糕,永远吃不腻。”

“油嘴滑舌。”姜梨耳尖发烫,却忍不住笑。月梨趁机从父亲怀里挣脱,跑到推车前大喊:“大家快来买呀!我阿娘做的金桔甜糕,吃了会变甜哦!”

人群中爆发出笑声,有人调侃:“小娘子,怎么个甜法?”

月梨晃着金桔发绳,认真道:“就是……像我爹爹看阿娘那样甜!”

众人哄笑,顾承煜却伸手揽住姜梨的腰,轻声道:“她说得没错。你看——”他指了指食摊上方的匾额,“甜到回甘,可不就是我们的故事?”

匾额上,“金桔回甘”四个大字被灯笼照得发亮。姜梨望着人来人往的梨香巷,望着身边的爱人与儿女,忽然明白——所谓幸福,不过是寻常烟火里,有人与你共尝甜糕,共数金桔,共度岁岁年年。

金桔的甜香混着市井的烟火气,飘向街巷深处。而他们的故事,正如老槐树的年轮,一圈圈刻进岁月里,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最甜的谈资。

第十六章:金桔回甘

又过十年,金桔树下。

姜梨坐在藤椅上,看着顾承煜逗弄刚出生的小孙女。老人鬓角已染霜雪,却仍执着地给孩子绣金桔肚兜,针脚虽不如从前工整,却满是爱意。

“阿爹,您歇会儿吧,当心眼睛。”承安端来盏金桔茶,“弟弟从塞北寄来的金桔干,您尝尝。”

顾承煜接过茶盏,望着茶汤里浮沉的金桔干,忽然轻笑:“还记得那年在塞北,你娘给的金桔干救了为父的命。如今看见这果子,竟像是看见老朋友。”

姜梨伸手替他整理衣襟,触到他腰间的金桔玉佩——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如今已传给长子。玉佩边缘虽有些磨损,却被保养得温润如玉,像他们的感情,历经岁月却依然鲜活。

“爹娘,该用晚膳了。”月梨扶着丈夫走来,怀里抱着的小女儿正啃着金桔,“今晚吃金桔鲈鱼,还有阿娘最爱的金桔莲子羹。”

“好,好。”姜梨笑着起身,忽然瞥见金桔树上挂着的风铃——那是用他们历年刻字的金桔核串成的,风吹过,发出清越的声响。

晚膳后,一家人围坐在金桔树下。顾承煜取出当年的青瓷罐,里面装着他母亲的金桔帕、姜梨的甜糕秘方,还有他们的婚书残片。

“阿爹,再讲讲你们的故事吧。”小孙女扯着顾承煜的袖子,眼里满是好奇。

顾承煜望向姜梨,目光温柔如春水:“故事要从一块甜糕说起。那年,为父在梨香巷晕倒,你祖母用甜糕救了我……”

月光透过金桔树叶,洒在他们身上。姜梨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想起老厨娘的话:“情字如糖,入口即化,可化不开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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