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合身”,江篱哪里知道合不合身,她只知道这衣服极轻,套了整整七层身上都轻飘飘的,“哎呀,你别打岔”,她习惯性的拍他胳膊,“我不需要人照顾呀,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再说了,医馆的院子你又不是没住过,哪里盛得下这么多人”。
“谁说你要住医馆了?”,萧明睿扶着她上台阶,“后面的院子不喜欢?那我让人将城外的别院打理出来,我们搬去那边住”。
江篱一头问号,“我在医馆坐诊,我不住医馆住哪?”
魏王早有准备,“追杀我的人还隐在暗处,你再住医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不行”。
他这么一说,下午的经历又回到了江篱脑子里,此时再回想起那些狰狞扭曲恶意扑面的脸,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想要的可能不仅仅是她的命。
耳边魏明睿还在说,“咱们搬去义庄前,已经有人找去了医馆,那只灰兔就是遭了他们的毒手”,他看一眼江篱苍白的脸,接着说,“我原是不打算告诉你的”。
“呵呵”,江篱牵强的扯扯嘴角,“那,那赵掌柜和伙计们会不会有危险?我们可千万不能连累了他们呀”。
我们。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听在萧明睿的耳朵里却格外舒心,“不会,他们又没有跟我从山上下来,那些人不会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
“那就好”,江篱后怕的拍拍胸口,看着不远处的亭子说,“那就好”。
八角攒顶的亭下,青铜铃随风轻响,远处假山流水鸟语花香,近处珍馐佳肴饭香扑鼻,勾的江篱肚子里馋虫“咕咕咕”直叫。
尤其是碗里的米,带着透明的淡粉,入口软糯香滑还带有清香,太好吃了,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米。
“也尝尝菜”,魏明睿笑着给她夹了一筷炙烤羊肉,“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江篱用力点头,“合,绝对合,九族严选的厨子不可能不合”。
话说出口她就觉得不妥,但那边萧明睿已经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竹筷搭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间,倾身倾听的样子优雅又矜贵。江篱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她咽下嘴里的饭,放下滑到胳膊肘上的袖子,轻声解释,“我,我听人说,给皇家办事,办不好的话是要诛九族的”。
萧明睿被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他如今是真的好奇,到底是何样的人家才能养出她这般的性子。
至纯至善,至真至美,至情至性,怎么看都不像是俗世里能长出来的。
“那是他吓唬你的”,他柔声与她解释,“谋反抄家至多三族,单是办事不尽心,譬如这厨子做的饭菜不合你口味,换一个便是,哪至于牵连九族”。
说罢,他把江篱垂落的袖子拂开,“吃吧,没有外人,不用顾及那些虚礼”。
江篱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这袖子也太大了些”。
不仅大,还层层叠叠,堆在她的胳膊肘上,如碧水惹清波,白鹭衔玉珠,让人一时难移开眼。
而另一边的都尉府里,气氛可就没有这么融洽了。
王都尉满脸愁容的抱臂走来走去,王夫人想不明白他一个人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她放下账本柔言相劝,“殿下今日既没有为此事发作,便是没有追究之意,明儿个你我登门再陪个罪就是了”,何至于如此惊慌。
“唉!”,王都尉长叹一声在她身旁坐下,“殿下脾气不似陛下那般宽和,若是犯了他的忌讳,我这乌纱帽怕是不保啊”。
上门赔罪自是要赔的,可若是他本忘了此事,他这一赔又给他提了醒,岂不是不美。
正犯愁的时候,下人进来通报,“大人,府衙有自称江大夫娘亲和妹妹的人求见”。
闻言,王都尉脸上一喜,“我这就来,我这就来”。
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啊,这下不用再担心乌纱帽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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