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苏青梨羞恼地拍开她的手,用力拽回衣领:“这咒术,北冥神君已为我除掉。”
“未除干净...他故意的?”南乔轻笑,“明日开始,师父教你用幽冥火烧这咒印,反噬时若见着海云澜的脸边发烫,记得要给他泼桶冰水。”
“不过先说好,你若用这招给翎渊哥哥下咒,师父可不教你哦。”
苏青梨一脸倦容,并未接话,南乔收起平日的嬉笑神色,认真问道:“只是今日之事,你可知晓是为何?”
苏青梨轻叹一声:“师父应该知道我嗜魂之事。”
“初见你时,我就察觉得到你灵脉中那股阴煞之气。”南乔起身:“不然我也不会收你为徒,我要的正是你这般柔骨藏锋的命格。”
苏青梨尴尬一笑:“今日,影瑶把我困进归墟境内,我...把殿内的九重星阙、三万上古神灵都吞了。”
“三万神灵?”南乔倒吸一口凉气,“我说你身上怎么闻着...一股香火气。”
她戳了戳苏青梨的眉心,“这里头少说藏着二十八星君的灵力。”
“影瑶那小雀儿胆敢锁你进归墟境,不如师父把她变作相思鸟,塞进月老的姻缘笼里跳三天求偶舞?你看如何?”
“倒不用师父出手,我一人亦可稍稍报复她。”苏青梨极力逼出几分中气说道,南乔笑出声来:“快睡吧,养足精神再说。”
南乔转身出门:“以后少吃点天池神灵,当心撑破了为师新给你裁的新裙子。”
苏青梨淡淡应了一声。
她合门时故意漏了条缝,让月光斜斜照在苏青梨枕边。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南乔头也不回地弹出一颗金瓜子,正打在偷听的玄影藏身处。
“去告诉阿辰,今晚要给梨儿点上安神的醍醐香,不然我就把他养的那些鱼全喂给梨儿的猫。”
玄影边跑边捏着嗓子怪叫:“知道啦知道啦!”
子时更漏骤碎。
寝殿里的烛火猛地熄灭,一缕青烟缠绕在苏青梨垂落的发丝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神情恍惚,行尸走肉般跌跌撞撞往外走。
“蘅儿该换云锦了...”苏青梨口中发出三重诡异的声音,像老妇人咳血又像婴儿啼哭,飘飘荡荡往未央宫去。
未央宫门前,两名侍卫正要上前拦阻,却见她身影一晃,如烟雾般穿墙而过。
影瑶正躺在床上,听见动静猛地坐起身来,她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手指紧紧攥住床帐:“谁?!”
苏青梨飘至床前,她神色忧伤,抬手轻轻抚摸着影瑶的脸:“蘅儿,我的蘅儿已经这么大了...”
影瑶吓得往后一躲,脑袋“咚”地撞上床栏:“疯子!我母亲仙逝时你还没化形!”
转眼间,苏青梨又慈母般捧来一盒仙桃酥:“你三百岁换牙时,最爱蘸着糖乳吃这个...”
影瑶缩到床角:“苏青梨!你...你要干什么?!”
“蘅儿,我是娘亲啊。”寄附在苏青梨身上的亡魂借着她的喉咙发声,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你疯啦!”影瑶抓起瓷枕就朝苏青梨砸去,“就算今天把你关进归墟境是我不对,你也不该装成我死去的母亲来戳人心窝!”
“蘅儿别怕,真的是娘亲...”苏青梨泪眼婆娑地伸出双手。
影瑶却连滚带爬摔下床:“滚开!我母亲九泉魂灵,岂容你这般折辱!!”
苏青梨体内的亡魂悲痛欲绝,控制着她一把扯开影瑶的衣领:“你左胸下有朵兰花胎记...”
影瑶拼命挣扎,撞翻了桌上的茶盏:“休要辱我清白!”
“都是娘亲的错,没能陪在你身边,让你从小就受尽了冷眼,娘亲没用...”苏青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一步步逼近,“蘅儿小时候最爱娘亲梳的流云髻...娘亲给你梳头...”她抬手召来一枚犀角梳。
影瑶猛地抽出长剑横在身前:“苏青梨!你扮鬼扮上瘾了?!”
正当苏青梨撅着嘴要亲上影瑶额头时,翎渊突然从门外滚了进来。
“聒噪。”翎渊一把将仙桃酥塞进影瑶张大的嘴里,顺手在她后颈劈了一记手刀,正要尖叫的影瑶顿时像团糯米糍般软倒下去。
他啧了一声把苏青梨扛麻袋似的甩上肩头,转眼消失在未央宫。
刚回到紫呈宫中,海云澜已在房中等候,他目光落在翎渊肩上的苏青梨身上,二话不说就将人抢进怀里。
翎渊只来得及眼眶一紧,便眼睁睁看着苏青梨被夺了过去,一时语塞。
“她这是去了哪里?”海云澜轻轻将人放下,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枚玉魄,他故意在翎渊眼前晃了晃那枚凝魄玉,划出九转回鸾的轨迹,这才不紧不慢地戴在苏青梨颈间。
“嗯?北冥寒渊三千万载方能结成的玉魄,这就给梨儿戴上啦?”翎渊斜眼瞅了瞅,“听说青丘有狐狸擅编红绳,不如去要根来来拴牢些。”
海云澜心里暗爽,却故意不接话。
“她刚刚去了未央宫扮鬼。”
翎渊说着,从发间取下一支凤尾簪,苏青梨的枕上顿时落下一片浮动的金影,簪尖离她鬓发不过半寸。
海云澜一把推开:“这簪子太过俗气,你留着自己戴吧。”
“你!这可是我足足七载才攒够凤尾做成的簪子!比你那块从死人嘴里撬出来的玉魄干净多了!”
海云澜指尖发力,翎渊手背立刻浮起三道红痕。
“梨儿清水出芙蓉,何须繁丽缀云鬟。”南乔不知何时进了来,她指尖勾走那支凤尾簪:“此物正合我桃花面的命数,不如送我吧。”
她刚要把簪子插在自己发髻上,翎渊伸手去抢却扑了个空,反被她用簪尾挑散了束发。
发丝瞬间散落,南乔贴着他后颈呵气:“听说凤族求偶时会变回原形开屏?小凤凰何时给姐姐开个屏看看?”
翎渊气得扭头就跑,南乔大笑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