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真要帮她按,陈尔若慌乱地挪了挪屁股,腰往后靠,连忙解释:“我腿只是睡麻了而已,不疼。”
陈宿却充耳不闻,没松手,语气听起来像是厌烦她又撒谎:“我看见你摔了。”
她有点急了:“我这次真没撒谎!”
哨兵忽而笑了,看起来有点冷:“那就是说,你以前经常对我撒谎。”
“……!”
陈尔若睁大了眼,掉进他陷阱里,没办法反驳,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她的裤脚捋到膝盖上面。
她没办法了,靠着墙坐好,手撑住床铺,腿挣又挣不开,闷闷地问:“你要干嘛?”
她往后退,陈宿就用膝盖抵着床往前移,身体压得更近。他握着她的脚踝抬起来:“帮你捏腿。之前不是也做过吗。”
他的语气平淡,说得轻易。
然陈尔若想到小时候她那些颐指气使的行为,表情一僵,脸瞬间红到耳朵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心虚,还是因为小时候确实欺负他欺负得有点狠。
从小陈宿就长得好看,脸白白净净,帅哥胚子。在别的孩子胡乱疯玩、留下无数黑历史的时候,他端端正正坐在家里写作业,一副家长嘴里“别人家孩子”的模板。
她总觉得他没个小孩儿样,喜欢变着法地逗他,甚至坏心思到想看他哭鼻子。
她说害怕一个人睡,晚上就拎着枕头跑去陈宿房间,不顾他黑着脸,直接钻进他被子里。他伸手推她,但年龄没她大,力气也没她大,又被她抓着手腕按回去,不许他动。
她理直气壮:“你是弟弟,要听姐姐的话,这么晚,把爸妈吵醒了怎么办?”
还有,睡前上厕所,她洗完手,回来后故意把冰凉的手往他腰上贴,把还在看书的他弄恼了,也去掐她的腰。
见打不过他,她就装可怜,说错了,见他迟疑,再猛地骑到他身上,在他身上乱挠痒痒,压着他的腿,不让他有起来的机会。
或许爸妈觉得有了她没多久,就又生了弟弟,心存愧疚,对她总是更纵容些。她因此更放肆,时常欺负他,让他跑腿买零食。
看陈宿冷着张小脸,不情不愿地照做,她更恶劣了,有时候放学回来走累了,使唤他捏腿,还拿零花钱诱哄他。见他不答应又恐吓他,软硬兼施,最终得偿所愿。
如今陈宿一提起这个,陈尔若就知道他还记得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事,她算是被掐到了死穴,尴尬得说不出话。
怎么不算风水轮流转。
小时候欺负他,长大了打不过,只能任他翻这些旧账。
但意识到陈宿只是在嘲讽她,故意让她不舒服,陈尔若松了口气,觉得忍一忍,任他这么阴阳怪气、发泄一次算了,免得后面又揪着这事不放。
只是她没发现。
他的视线已经在她腿上,停留了很久。
黑鸦鸦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渴望的情愫,那些炙热的、几近压制不住的欲求,如同封在地表下翻涌的岩浆,挤压膨胀。
他在看什么。
看她脚踝处覆着一层薄薄的皮肉的骨骼,看她匀称的小腿、柔软的曲线,看她膝盖上微微泛着的粉红,看她肉感丰盈的、似乎握一下指缝间就能溢出软肉的大腿。
他垂下眼,握住她的小腿,力度适中地按捏着,没有任何作弄的意思,仿佛真的在帮她按摩。
陈尔若有些呆住了。
他真帮她按啊?
她试探地问他:“你……不生气了?”
陈宿没回答她的话,漫不经心地提起另一件事:“忘了跟你说,从昨天起,我们的关系应该就暴露得差不多了。”
“什么?”
陈尔若被这重磅消息砸得晕头转向,连他生气的事都顾不上了,惊得坐直了身体。
他托住她的大腿,指腹按着缓缓地揉:“昨天抱你回去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事态紧急,我没遮掩,但凡有点脑子,应该都意识到我们之间有别的关系。”
她语气苍白:“可我们现在是队友……就算、就算有接触也是正常的吧……到时候解释一下……”
陈尔若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直到消失。
她也知道这根本没办法圆,有什么关系能亲密到让他彻夜守着她醒过来?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他们之间有别的关系。
见陈宿无动于衷,她忍不住凑过去问他:“那怎么办?要是他们误会……”
“误会什么?”
他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陈尔若被他看得不自在,结结巴巴地说:“误、误会我们是情侣什么的……”
他轻笑:“姐,那我们是吗?”
陈尔若愣了:“……”
“既然我们不是,又心虚什么。”
陈宿松开她的腿,把裤脚捋好,淡淡道:“就算你说了,有些人也觉得是欲盖弥彰,除非你把户口本拿出来自证,但有那个必要吗……为一些无关紧要、甚至见不了几面的人。”
陈尔若迟疑了,觉得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谣言这种东西,有时候越解释越抹黑,平时他们又没什么亲密举动,与其反复说明,不如清者自清。
但她还是觉得哪里有点怪。
陈宿坐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纠结的样子,没有继续补充,等她自己思考。
是啊。
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
等所有人都默认的时候,她再拼命地、苍白地解释说,她是他的姐姐,不是伴侣。
谁会信呢。
既然她从不想暴露和他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