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抹去记忆,哨兵都显得很平静。
这份平静让陈尔若心里发怵,她坐在哨兵身上,逃避般伸手捂住他的眼。她纠结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那个,辛苦你了……”
他闭了闭眼。
“沈若若,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陈尔若讪讪地试探:“那……谢谢你?”
蔺霍:“……”
昏沉的黑暗悄无声息地到来。
两次的记忆、以及某些让他难以处理的情绪,一同沉没。
总会有恢复记忆的那一天。
蔺霍冷冷地想。
只要它们不会消失,他就一定会抓住她。
到时候,这些叠加在一起的账……
他会挨个和她算清。
*
处理好一切,陈尔若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沿着来时躲避监控的路,回到原先的帐篷里。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帐篷的帘子,看见陈宿还趴在床边沉沉睡着,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脱掉外套,往被子里钻。
洗澡的时候,陈尔若就困得连眼都睁不开,如今环境彻底安全下来,她没几个呼吸间就昏昏睡去,失去了意识。
然而,她睡过去不到几分钟,趴在床边的陈宿就慢慢睁开眼。
头脑过于昏沉,甚至有一丝不正常的钝痛,他微微皱眉,视线移到旁边熟睡的人的面孔才逐渐缓和下来。
陈尔若睡得很香,侧躺着面对他,脸色泛红、呼吸平稳,睫毛轻轻抖动,嘴唇微微张开……毫无防备的。
他们已经很久没离得这么近了。
咫尺之间,呼吸相接。
某种隐秘的、渴/望的躁动在平稳的呼吸声中肆虐疯长,陈宿微微垂眸,伸手摸上她的脸,温热而柔软的触感在掌心蔓延。
她的吐息是湿润的。
只是将指尖按在她的唇上。
心脏就已经颤/栗不已。
陈宿早就觉得他肮脏至极。
他在无数个渴/望她的夜晚,想着她的样子,拿着她的衣服。翩然翻飞的迷恋与幻想中,她的神情总是迷离的,流着泪。
他恐惧她清醒,又恨她迟钝。
他早就自虐般幻想过,有朝一日,她发现他所有肮脏的欲/望,震惊、厌恶,唯恐不及地躲避……于是,他终于有发泄恨意的途径。
他终于可以不再隐忍。
那些她对他持续数年的折磨,最终以不堪的方式释放出来。
他漠视她恐惧的眼泪,抓着她的脚踝把她拖到床上。她会可怜地哭着骂他,试图用脚踹他,发现无济于事又尖叫着被他拽到身下。
她崩溃地和他讲道理。
“陈宿!你疯了!”
他感觉很好笑,她这些话根本不会唤醒他的良知。
这么多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把她当姐姐,也把她当爱人。
明明说好了,生死都不能将他们分开,她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折磨他?
这都是她的错。
他要她用自己来还。
她疏远他的每一寸距离,都会被他扯回来,鲜血淋漓也好,撕心裂肺也罢,她可以哭,可以咬他、骂他、恨他,甚至杀他。
只要她别离开他。
不堪的幻想一步步充斥在脑海里,鼓动欲/望蓬勃生长,陈宿目光发涩,甚至尝到嘴里血的腥气,他难以自制地低下头,凑近她的脸。
轻轻地,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
所有偏执的、扭曲的怨恨,都只是他求而不得的绝望,他敢在虚幻的梦里自虐、施虐,把她折磨透了,听她骂他恶心,却不敢幻想她也说喜欢他。
他只敢在她睡着的时候吻她。
也只敢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爱她。
浅尝辄止的吻潦草地结束。
陈宿弯腰将她的被子盖好,却在即将起身的时候突然停住。
他记得很清楚。
她用的沐浴露和洗衣液总是茉莉花的气味……甚至贴身衣物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十几年来都是如此。
他也经常悄无声息地把那些拿走。
陈宿俯在她颈间嗅了嗅,眼底骤冷。
她身上有一股很浅淡的……男士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