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还真是怀了他意,只是这意图……”半晌才道出几声,风昑艰难而道,唇瓣无力地抖动,面目惨白无比,“公主厌恶,属下不敢越矩。”
紧掐的玉指猛地松开,她俯看男子跌落在地,大口喘着气,其面色瞬间平复下,几瞬后似乎无恙了。
“属下曾言,公主想要的,不论天下何物,属下皆会为公主夺来。”风昑清了清嗓,踉跄着起身,欲握她薄肩,双手微悬,又放落下。
“往日作数,如今仍作数。”
“本宫要这大宁覆灭,夺回陇国的一切。”楚轻罗讥讽般阴冷一笑,随即扬声直言。
闻声别有深意地颔首,他勾唇玩味浅笑,眸色却透了些笃定:“好,属下定为公主夺来……”
凝竹曾劝过,留风昑在侧怕是会给她引来祸端,可那时拂昭的刺客少得可怜,她未听劝,将这男子留于左右,将拂昭之势壮大了几分。
他虽讨她嫌恶,却是言出必行之将。
他说能夺来,那就定会尽其所能而为,楚轻罗缓慢柔下举止,良晌无奈道:“风昑,本宫有时,都不知该怎般待你……”
“公主无需有负担,属下心甘情愿听之任之,为公主所用。”风昑笑意盎然,唇畔与眼角似藏着无法遮掩的喜色。
她困惑尤甚,冷声又问:“那你笑什么?”
这世上除拂昭以外,有何人会知如此娇柔无骨的女子,是遗漏下的陇国公主。风昑兴致使然,欣喜之色未散:“只是感慨,他们又有谁知晓,弱不禁风的楚家二小娘子,竟是亡了国的前朝公主……”
“睦霄郡主凯旋回朝,半月后的庆功宴有谁会到场?”言归正传,既是左使见信烟而来,只可向他问些宫宴之况,楚轻罗沉思片刻,极不情愿地问着。
“属下听闻,不过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几名弟兄,并无皇室之人参宴。”风昑依旧轻笑,言至此处,双眸霎时一凝。
“不过……有孙将军孙重。”
果然有孙重参宴……
昔日这大宁将军率兵围剿皇城,她已烙心底多年。这一回,孙重必死无疑。
柔和眼眸掠过无尽锋芒,她低低地冷笑:“此宴本宫非去不可。”
眼前姝色欲去行刺镇国大将,简直是以身犯险……风昑悠然倚于树干旁,顺手折了一枝叶,随性相望:“孙重可是大宁的大将军,战功赫赫,身手了得,公主还需三思啊……”
“其中的凶险,我自有考量……”楚轻罗微然转眸,不经意瞧向他手中被折断的枝条,忽而凝肃道。
“那树枝不可再折了,此树是本宫先生种的。”
一念及那人种此茶树三年,若被这肆意妄为的男子折毁,实属可惜。
她忽感不悦,赶忙下起命令。
风昑顿时摸不着头脑,无措地扔了树枝,连倚靠也不敢。
“你方才说凝竹受了重伤,是遭何人暗算?”料想凝竹没来,应是拂昭出了变故,楚轻罗背身仰目,淡然地赏起如水月色。
说起凝竹,玄衣男子顿然讽笑,嘲弄地扯了扯唇:“她自己掉以轻心,被九皇子派出的暗卫发现了行踪。幸亏属下出手相救,不然她早已成一具尸骨。”
大宁九皇子褚延朔……
这一人怎会知晓拂昭的存在与去向……
对于话里谈及的人,她不相熟,只探知当朝九殿下尤为聪颖,才识过人,较各皇子都要多谋善断。
却不知其人竟在暗中查探着拂昭余势。
“九皇子怎会知拂昭?”她拢了拢黛眉,不由地沉声一问。
“定是有陇国被俘之人告了密,属下琢磨着,应是娘娘身边的奴才招了降,才道出了这些,”风昑行若无事地道着,似觉拂昭的兴衰于他而言无关痛痒,“公主安心,有这回教训,拂昭再不会有人放松警惕。”
回身静望这玩世不恭的玄色身影,楚轻罗不满地凛眉,危机当前,想让他表上一态。
风昑一眼便知公主有何用意,忙单膝跪拜于地,敛褪不羁,恭敬抱拳:“有属下在着,拂昭上下皆愿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凝竹伤重,这几时日拂昭交由你打理。打理得好了,本宫有赏。”她见势唇角微勾,走到跟前命他平身,轻声在耳旁恐吓着,眼底满是疏冷。
“打理得不好……本宫杀了你。”
“属下就喜欢公主这盛气凌人的样子……”望她这般挨近,风昑心跳如雷,眸中泛起无法遏止的微芒,“能死在公主手中,是属下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