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数字光是看着就感受到了人类巅峰智力的恐怖。
付超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啧啧称奇。或许是他动静有点大,他边上靠窗位置的人把眼罩轻轻掀起了一个角,然后又迅速放了下去。
注意到白淞动作的那一瞬间付超忽然意识到,这种人他怎么会没有接触过呢——
他的这名师弟不就是吗。
到了白凇这个份上文凭早就没有意义了——他早就拥有了和与他年龄差了几十岁的数学家同台竞争的能力和资格,他不需要任何一丁点外界赋予的虚名。他做的就是不断刷新的定理海洋边缘——付超觉得他在三十岁以内得菲尔茨奖他都不会太惊讶了。
太优秀了。非人一般的优秀。
不过将这么一大群极端聪明的人聚集在一起真的可以起到一个协作的作用吗……付超着实有点抱怀疑态度。
白凇也仅仅只是看上去好相处,尽管完美得像标本一样,什么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但是从未见过他与谁深交,除了偶尔和自己远在耶鲁的一个朋友打打电话之外看不到他的多少交情。
哪怕长着这么一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对谈恋爱也兴趣缺缺。
付超时不时会因为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是玩得很花的公子哥而感到愧疚。
哪怕平时都有长时间相处的的教授,白淞弯眼笑的时候笑意就像蒙在眼球上的一层膜,根本达不到眼底,就这样在浅层漂浮着。
这很怪。他好像也没那么爱数学——虽然付超没有证据。
仅凭直觉确实有点太不靠谱了,他自然也不会表达出自己的疑惑,脑子里面全都是对未来的担忧和期待。
白凇在到达终点前的半小时内醒了过来。
付超只是发了个呆,白淞就已经把自己全部的东西收拾好了,连桌子都收拾得一干二净。九月份的北京几乎要把人烤成干,仆一下飞机同行的人就开始哀嚎。白凇依然是一言不发,眼神落在窗外不断划过的街景上。
交接工作也就是走一些正常的流程,白凇见到了自己本科时的导师,导师对着他窜了有十厘米的身高感慨不已。将合作人一一介绍完成之后,一名看起来三十几岁的女士笑了一下说:“还有一位——他应该在辅导学生,离这里不远,我带大家去吧。”
怎么这都不到场?付超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毕竟这里全是德高望重的学者,出于礼貌也是应该来的。
似乎是被察觉了想法,女教授温和道:“他平时工作很认真负责,所以往往忙得脚不沾地,是我和他说不用过来的——对了,”
“这位教授的长相可是相当震撼,你们可以先做一个心理准备。”
震撼?
付超实在想不懂什么长相可以比他身边这位师弟更加震撼。
白凇听见这句话时忽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又迅速移开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手机的边缘。
夏日炽热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从枝叶的间隙中喷吐出来,烫在人身上,刺眼的白光让白凇眯起了眼睛。他今天就穿了一件非常普通的t恤,但是穿搭的完成度靠的是脸,这反而衬得他挺拔干净。
一行人仆一走进教学楼,就听见一个略带烦躁的声音:
“……这写得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都是一愣。
那个声音倒是挺清澈好听的,但是语气间夹杂着一丝明显的冷意,只是在几个字之间就将和他人之间隔开了一定的距离。
那声音忽然收敛了情绪,冷静而一板一眼地说:“……这个点写得太粗糙了。我还是希望你能对自己地要求稍微高一点,你本身也是很优秀的学生……你先回去吧,修改好晚上发我邮箱。”
学生应了一声,随即走出办公室,在看见他们的时候愣了一下,有些局促地打了一声招呼立刻转身跑了。
办公室门虚掩着,冷空气从房内丝丝外溢。女教授轻轻敲了一下门,听见门内应道:“直接进来就好。”
多少有点古怪——看得出是用一个相对温和的语气说的,可依然带着无法忽视的疏离感。教授闻声推开门,而门里的人也很客气地迎了上去。这名女士似乎和这间办公室的主人相当熟络,很自然地寒暄:“ring,这个是我们这次合作的合作人员——就是你答应过我愿意参加的那个。”
ring?
付超猛地抬起头来,只是一瞬间就和所有人生根了一般一起被死死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