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你记忆不全,该何去何从?”
楼长卿愣住了:“……”
对啊,他该何去何从。
闻唳,绝不会收他的,白玉京他去不得,孟龙渊亦然。
梦琴晚瞧着他这幅纠结的模样,皱起眉,思索道:“或许本尊可以帮你。”
楼长卿:“请前辈赐教!”
梦琴晚听到这个称谓,忍俊不禁:“你和闻唳啊…哎,当年一个一个跟在本尊身后一口一个梦姥,如今都一口一个前辈,真是生分了。”
“叫你二人生母知了,保不住要被笑个百八十年。”
楼长卿握拳捂住嘴:“咳咳。”
梦琴晚摆了摆手,说道:“本尊这里有很多稀罕的小珠子,本尊可以在里面开个空间,给你放进去,然后交给闻唳。”
楼长卿连忙道谢:“多谢前辈!”
梦琴晚:“行了行了,顺手而已,不过你现在毕竟灵魂出窍,少用些法力,再者,会被认出来的。”
楼长卿:“好。”
闻唳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榻上,梦琴晚笑眼盈盈:“行了。”
闻唳支起身,看了一遍周围,并没有看见想见的人,忍不住问道:“楼长卿呢?”
梦琴晚答非所问:“问这个做甚?神魂归体可有不适?”
闻唳摇了摇头,起身下床。
“喏。”梦琴晚将离魂珠扔了过来。
闻唳抬手接住,皱起眉来,不解其意:“这是?”
梦琴晚:“送你了。”
闻唳:“舍得?”
梦琴晚大手一挥,分外潇洒:“这珠子可是本尊寻了好久,便当做本尊没赶上你神君大典的赠礼。”
闻唳看着手里这小玩意儿,无声的笑了一声:“多少年的事了,本君都记不得了,况且,你当时不是已经送了?”
梦琴晚摇了摇头,并未应答。
只是寻个由头而已,假的很。
他将那珠子收起,站起身,看向梦琴晚:“楼长卿如今处境,你比本君还要清楚。”
梦琴晚笑道:“莫要担心,他的现在很安全。”
闻唳:“谁担心他了?”
他一挥长袖,离开这里。
珠内,楼长卿听到了这句话,没忍住笑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语调懒散松弛:“真是口是心非啊,小朱雀~”
梦琴晚看着闻唳离开,悄然叹了口气,喃喃道:“照月,一溪,你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她闭上眼,压抑着内心泛起的悲伤:“为何偏偏,留下本尊一人。”
回答她的,只有屋内寥寥熏香味,屋外猎猎簌风声。
“咳咳咳……”她突然轻咳一声,嘴角留下了血。
“果然,修为还是用多了,但愿封印没有松动。”
她掏出帕子擦掉了血,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她转过身,不知在和谁说话:“再过些时日,你便可重塑肉身,本尊因你困此百载,你可不要一时兴起,前功尽弃。”
“毕竟,在此之后,便无救你的法子,你可真要…魂飞魄散。”
说到此,她冷笑一声。
闻唳并没有回祈朝楼,而是来了珑霍古镇,算起来,也有好些时日没来了。
他坐在茶馆内,戴着惟帽,点了盏茶,先前的说书先生依旧滔滔不绝,拍案叫板,但这次所说的却不是楼长卿。
“话说那守仙齐雪时,虽眼盲,但真乃女中豪杰,不惜以身为祭,只为救东漠镇。”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着。
随之而来的,是掌声雷动。
有人叫道:“这般好的守仙,先前竟被那魔头抢了风头,当真不值!”
有人附议:“那可不是,你先前不是讲楼长卿就是苍清光,该讲的就是不讲!”
说书先生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先前帝君下了玉令……”
“那你的意思是,没有帝君的玉令,你这辈子都不会讲了?!”
“……”
说书先生一下子被围剿了,连连摆手:“诸位,诸位稍安勿躁……”
闻唳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收回了目光。
恰好小二将茶送了过来,于是目光自然而然移到了面前的茶上,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味道还是那般不错。
他置下茶盏,一声清响,随后,掏出那颗梦琴晚给的珠子,放在桌上。
那只是一颗寻常的白珠子,乍一看,还真是没什么稀奇的。
闻唳:“说话。”
珠子内正悠闲的楼长卿:“?”
闻唳的手搁在桌上,见没回应,指节敲击了两下桌面,似乎是警告,又似乎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紧接着,便听到珠子里传来那熟悉的嗓音:“你怎么知道我在珠子里。”
闻唳惜字如金:“猜的。”
楼长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有些惊奇:“你诈我?”
闻唳勾了勾唇角,嘲讽道:“梦琴晚视珠如命,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给我,骗我?这太小儿科了。”
楼长卿抿了抿唇,竟不知该如何说了,他一摆袖,交脚倚坐,语气懒散道:“早就说好了,我助你魂归体,你放我一马,白玉京神君说话算话,可别现在给我揪出去揍我一顿。”
闻唳问:“你怎么确信我会揍你?”
楼长卿只说了两个字。
“猜的。”
闻唳扯了扯嘴角:“呵呵。”
他押了一口茶,将珠子拿起来,贴近自己的脸,说道:“既然如此,就安分待着,也别乱用你那法力。”
楼长卿尾音拉得好长:“哦~”
闻唳不高兴理睬他了,将盏中茶喝尽,随即站起身,离开了茶馆。
珑霍古镇的大街上满是叫卖声,涛涛入耳,络绎不绝,闻唳穿行在人群中,不知在找什么。
“你找什么?”楼长卿用传音,问闻唳。
闻唳神色如常,语调平淡:“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