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永安侯府,颜易安对虞洲送来的消息再次皱眉。
这信里写满各府鸡毛蒜皮的小事,看起来很平静,但太过平稳就不太对劲。
不得已,他只好找来裴木乔。
裴木乔来时,手里拿了个檀木盒子。
“世子,你手下的人已把我调查清楚了?”
颜易安把玩手中佛珠,他最近多了这个癖好。
他摇头,“你来寻我时,只说你因你父亲绝了科考之路,一腔抱负无法实现,而我能助你。说实话,你这理由太蹩脚了些。”
“京都谁不知,我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你寻我,是没法子的。”
裴木乔示意颜易安打开盒子,“世子可信鬼神之说?”
那盒子里躺着一把沾血的剑柄,侧面刻一奇怪符号。
“鬼神不过无稽之谈”颜易安淡淡片一眼这剑,“裴公子,敢问这是哪个鬼留下的?”
“这是我出虞洲后,在一村子里捡到的。”
颜易安挑眉。
三月前,裴木乔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离开虞洲。
正好,九山山脚村庄被灭,裴木乔出城时正是事发第二天。
他察觉古怪,独自在那村里搜寻一番,这刀就静悄悄躺在路上。
虞洲至京都若是快马需得十日路程,裴木乔一路上游山玩水,到达京都已是一月后。
来京都的路上,他却听闻虞洲官府将这案子定论为山中盗贼猖獗所致。
裴木乔自然不信,但他才来京都,无人可依,正巧,那日世子从他面前打马经过,他便有了主意。
颜易安拿起剑柄,拇指在刻印记处摩擦,“这是兑泽的剑。”末了,他想起什么似的,“你怀疑我?”
裴木乔点头,“世子,颜家暗卫如雷贯耳,虞洲出现兑泽的痕迹,我当然需试探世子是否有二心。”
“现在呢?”
“兑泽遍布天下,看似为颜家收集信息,实则是为了陛下,而而世子玩世不恭也只是为防止功高震主。”
颜易安眯眼,“所以我洗脱罪名了?眼下你认为我可帮你平步青云?”
裴木乔笑了笑,“世子误会了,我寻侯府,一是为虞洲之事,借世子的力调查虞洲,二是对世子好奇。”
“平步青云之事,”他顿了顿,“世子不用为我担忧。”
颜易安冷哼一声,“韩澈?”
裴木乔不语,把话题转向虞洲,“世子派出虞洲的人发现异常了?”
“没有,一切如常。”颜易安把剑柄和手里的佛珠一起放入盒子里,“所以,这就是异常。”
裴木乔站起身告别,“世子,既如此在下先行离开,只是日后朝堂相见,世子可别怪在下投奔他人之过。”
但颜易安并没动作,裴木乔有些奇怪,他维持作揖的姿态,末了终于听见颜易安开口,“可在那村子里遇见尸体?”
“未曾。”
他抬眼看向颜易安,这小世子全然没了方才那副骄傲自满的模样,“世子节哀。”
他直起身来,“世子,还有半月便是宋豫和明溪月成亲的日子,或许那时会有转机。”
“九山之事,世子可有想过上报陛下?”
颜易安目光凌冽,“裴木乔,你未入朝,哪些事该做,不该做,还要多向韩澈请教。你助我查到兑泽的下落,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裴木乔笑嘴角含笑,“不如便赏我些银两,让我在京都租个屋子?”
颜易安靠在椅背上,点头。
不过,裴木乔离开前他了颜易安一句话,让他不明所以。
“世子,我有件事很好奇,你手底下有个叫做颜南青的暗卫,你觉得,她想做督使是因为她想要登高处,还是为了陪着您?”
颜易安闭目的眼睁开,看向他离开的背影,他如何得知颜南青的名字。
手中的玉扳指不自觉在桌角敲打。
*
虞洲。
陈王名下的偏僻小院里只有两三个护卫,房内,一黑衣男子躺在床上,额头布满虚汗。
还有位黑衣男子坐在他床边,神色担忧,将手中汤药送入病人口中。
坐在床边的男子肤色白皙,浓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眼尾微微向上,嘴角隐约带着一个酒窝。
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定能养成个风华绝代鲜衣怒马的少年。
但他生在韩家,被当做下一任韩家家主培养,也便没了什么要闯出一番事业的少年心性,整日盘算的是如何猜度圣心。
不语时,身上常常透露出些孤寂的气质,叫人一眼望去便不由得心生怜悯。
这需要被怜悯的国师开口,“确之,我在幽谷有一旧友,我想法子送你出城,你去寻他。”
宋豫饮下汤药后脸上也有了气血,闻言,他挣扎坐起身,“表哥,我若去幽谷,婚事怎么办?这是唯一能进王府的机会。”
“我替你去。”韩澈说道,“你我本就相貌相似,你久居别院,陈王不记得你的模样,况且,我入王府,他若是对我使写阴险招数我比你能对付。”
“你在韩府,便是如此度过?”宋豫皱眉。
韩澈微微一笑,“我是韩家长子,怎么会有人对我使绊子。只是我这一举,恐会对那明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