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姐姐!”苍云听到了彩香的声音。
苍云急忙向四周张望。
彩香和竺一禅被人押着,跪在祭台前面。还有阿伏至罗和穷奇,他们也被抓了起来。阿伏至罗鼻青脸肿的,左眼几乎都睁不开了。
赤郎站直了腰,望着祭台下的几个人,幽幽地说道:“她不是你姐姐,她是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已经死了。”竺一禅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吗……”赤郎呢喃着,他垂下眼眸,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突然,他像疯了一般,狂躁地跺着脚走来走去,张开双臂大喊着:“仪式呢?怎么还不开始?!”
几个三四岁的小孩被带了过来,怯生生地坐在祭台前,看到带血的牛头,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不许哭!”赤郎不耐烦地吼道。
几个小孩立刻被捂住了嘴,只剩下隐隐的啜泣声。
竺一禅难以置信地望着这几个孩童,厉声问赤郎:“你要干什么?!”
但赤郎根本不理他,一直急躁地围着祭台踱步,仰天长啸着:“神召呢?她那神召呢?赶紧把她给召走!”
”我问你们!”赤郎猛然转向手下,“萨满的神召怎么样才会发生?我让你们去打听的呢?!”
手下们头都不敢抬,赤郎一个个问过去,他们嘴里支支吾吾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用的东西!”赤郎拽起一个人的衣领,恶狠狠地逼问道:“你呢?你知道什么?不说就杀了你!”
“首领……”那个人被吓得面无血色,哆哆嗦嗦地说道,“我只知道,萨满是神的使者,是为了保护族人才降生的 ……”
“保护族人……”赤郎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陷入沉思。
竺一禅紧张地望着赤郎,只见赤郎猛地推开那个人,然后指着彩香,嘱咐着手下什么。
几个彪形大汉朝彩香走了过来,抓住彩香的脚,强行把她从竺一禅身边拖走。
竺一禅想伸手拉住彩香,但被身后的人一把按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彩香被拖到离祭坛更近的地方,那几个大汉压在彩香身上,按住她的手脚,撕扯着她的衣服。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彩香的声音,从震惊到恐惧,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喊,“姐姐!姐姐救我!”
祭台上的苍云,一边咒骂阿伏氏,一边拼命挣扎,铁链磨破了她手腕上的皮肉,吮吸着渗透出来的鲜血。
赤郎把她的脸转向彩香的方向,用力地按住她的头,不让她动弹,逼着她去看彩香受辱的过程。
彩香就像一只被活剥了皮的兔子,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旁边的人流着口水狞笑着,准备享用这美味的食物。
“你着急吗?你想救她吗?”赤郎趴在苍云耳边低语,“她可是你的妹妹啊!听,她在叫你啊,让你救救她,但我看你一点都不着急,不然的话,你为什么不想办法去救她呢?你看看,那些男人的手在干什么?不对,你根本不在乎妹妹怎么样,需要我再多叫几个男人来吗?”
“我要杀了你!阿伏赤郎!我一定要杀了你!彩香,彩香!”苍云带着哭腔咆哮着,铁链被她摇得晃啷作响。
竺一禅望着被压在地上的彩香,不禁想起了胡骑冲进寺庙,侵犯比丘尼的画面。
为什么,为什么总发生这种令人作呕的事?为什么哭喊和求救声总是不绝于耳?自己该怎么办?难道又要为保护一方,对另外一方举起屠刀吗?
在竺一禅慌乱无措的时候,穷奇已经飞扑了过去,用那矮小瘦弱的身体,拼命拽着一个男子的后背,想把他拖离彩香身边。
但他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一个成年的胡族男子,他便跳到一个男子身上,朝着她赤裸的肩头,狠狠咬了下去。
男子怎么甩,都甩不开那口利牙,疼得哇哇大叫,愤怒地起身,轻而易举地拎起穷奇,把他摔向远处。
穷奇后脑勺着地的瞬间,双眼猛然睁大,然后又闭上了,头歪向一边,整个人动也不动一下了。
“穷奇!穷奇!你们这群混蛋!快放开我!”
看到弟弟受伤,阿伏至罗暴怒起来,与抓着他的人扭打了起来。
穷奇的义无反顾,仿佛一记闷棍,敲醒了竺一禅。
趁大家望向阿伏至罗的时候,他骤然起身,从按住自己肩膀的那双手中,挣脱开来,向彩香的方向冲去,用身体的力量撞倒了那几个大汉,然后将彩香从地上拖起,护在了自己身后。
彩香看到昏迷不醒的穷奇,想要过去救他,但又不敢离开竺一禅身后,她死死攥住胸口前的衣服,惊慌无助地在原地挪动着脚步。
阿伏至罗也挣脱了出来,化身成一头暴怒的野兽,扑向那个伤害穷奇的男子,将他压在身下,一拳一拳捶着他的脸。其他人来拉阿伏至罗,但怎么拉也拦不动。被打的那个男子,半张脸都凹陷了下去,鲜血淋漓。
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
赤郎不动声色地俯视着这一切,然后松开苍云,缓缓走下祭台。
听到彩香尖叫的时候,竺一禅才发现,赤郎已经穿过骚乱的人群,贴到了自己的脸前。
竺一禅觉得腹部凉飕飕的,本能地伸出手捂住。
一抹潮湿的感觉,传到了手上,他低头一看,手掌上竟沾满了鲜血。
“听说你经常和她待在一起。”赤郎阴沉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今后,我不会再让你靠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