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再让我听到有人把夏润的病算到李净头上,”他松了下领带,“我不介意教教你们,什么是真正的因果关系。”
看着几人煞白的脸色,裴听寂低笑起来,“现在,带我去看看李净住过的房间。”
房间在二楼,背阳。
晦暗的光线里,裴听寂神色不明,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腐朽的木质气,他看了眼墙角的青苔,问,“住了多久?”
“十三年。”李母回答。
“太空了,你们收拾过?”裴听寂扫过仅有的几件家具——床、书柜、衣橱。
床上的被褥被整齐叠起,书柜上除了书没有任何杂物,他皱眉,突然拉开衣橱,六七件单薄的衣物孤零零地挂着,衣架碰撞发出空洞的回响。
“小净走后,没人动过他的房间。”李母想了想,补充,“他原本房间在一楼,小润回来回去,身体不好,受不了潮气。于是让小净搬到了二楼。他在国外住了很多年,家里很多东西都不能用了,于是顺便处理了。”
裴听寂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子的飘窗上,还剩一截织了一半的围巾。
特助很有眼力地将这半截围巾捡起来。
“他织的?”裴听寂问。
李母点头。
裴听寂笑了声,从特助手里接过,塞进大衣内袋。
终于,裴听寂离开。李母望了眼瘫软在地的李父,他的裤腿已经被打翻的红茶浸透,叹气,“等配型吧。”
李父看了两眼裴母,握了握拳,颤抖说出,“他给我...他给我打过两亿。”
闻言,李母震怒,“我不是和你说过,不收他的钱?”
一直躲在偏房的李老夫人也出来了,她手里拿着佛珠,依旧一副哭喊模样,“哎呦,我可怜的孙子。我只是想救我孙子的命啊。”
佛珠崩断,珠子洒落一地。李老夫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嘴里念念有词。
很多年前,李母因为意外,怀胎七个月的儿子没有保住,李老夫人得知后,也是这样,跪在地上哭泣。
李老夫人对李母生下儿子这一事非常执念,她年轻时只生了个女儿,因此受到不少奚落。偏偏生李母时大出血,以后无法再孕。
李父是入赘李家,他与李母生下的孩子,被要求叫李老夫人奶奶。
“老板,”特助将平板递到裴听寂眼前,监控里的男人神色不安,汗涔涔看着桌子上有关调查资料。
裴听寂敲了敲平板,“回公司。”
车载电话接通时,赵逢春的声音响起,“哎,表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知道赵易然吗?”裴听寂揉了揉太阳穴,在那份完整的关于赵易然的资料里,赵逢春居然和赵易然还有点沾边的亲戚关系。
“知道啊。是个远房亲戚,本来看不到眼的,但我妈那会眼睛难受,治了很久都没什么效果,那个亲戚推荐了个老中医。然后我妈就告诉我可以稍微帮一下他。”
“怎么了?”赵逢春问。
裴听寂浅淡开口,“做了不该做的事。”
闻言,赵逢春立刻与赵易然撇清关系,“咱俩表兄弟,我肯定和你亲。你不用管我。”
其实,本来裴听寂处理赵易然就不需要顾忌赵逢春。但念在和赵逢春关系好的份上,还是告知了一声。
车辆驶入公司地下停车场,裴听寂搭载专用电梯,上楼。
打开会客室房门的瞬间,赵易然猛地站起来,看向裴听寂,神色惶恐。
“请你来的原因你已经知道了。人做错事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裴听寂靠近赵易然,坐上沙发,长腿交叠,随手拿起了有关赵易然名下那个公司的资料,“偷税?逃税?空壳公司?躲避监管?”
每蹦出一个词,赵易然的脸色就会苍白几分。
裴听寂打量了一下赵易然,嗤笑了一声,“真不知道他怎么看上你这么个废物。”
“好了,你回去吧。”他用文件拍了拍赵易然颤抖的膝盖,“你的家人和员工在公司等你了。”
他站起来,黑色大衣下摆划过赵易然紧绷的手指,
“对了,不要想着逃跑。你知道,没用的。”
看着赵易然离开的背影,裴听寂随手拿出那半截围巾,看了一会,刚想让助理去找一下这条围巾用的同款毛线,就收到了前台消息。
“裴总,裴听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