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临近格兰纳达,人越是多,精神面貌也越好,村庄与城镇越是常见,路上遇见的独立佣兵和佣兵团越是多,越能看到人性的多样化。
鹰之团因为副团长爱丝特尔的管理要求,精神风貌和其他佣兵团都不太一样,就有人在背后蛐蛐他们是装模作样的家伙。
好在格里菲斯有先见之明,让爱丝特尔给大家发的清洗用品全都是无香型的,否则自带香气的鹰之团在众多佣兵团里会更特立独行。
不仅如此,作为极其稀有的女□□兵,爱丝特尔和卡思嘉的存在,也为鹰之团拉来不少视线。
那些全男的佣兵团的人,落在她们身上的视线可算不上友好。
作为全团唯二的两个女佣兵,一路上,尤其是离格兰纳达越近,遇到的其他佣兵团的人越多,经历的这些眼神就越多。
那些充斥着不屑、玩味、质疑、不认可、排斥、下流……的眼神,像根根看不见的箭矢,持续不断对她们发起进攻。
眼神也是有力量的,即使它不能对人在实际上造成足以流血的伤害,也会化作无形刀,凌迟精神柔软的血肉。
落在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人身上,简直一戳一个血窟窿。
爱丝特尔是心性成熟的真成年人,心灵自有盔甲保护,那些无形箭矢快出残影发射过来时,只会被盔甲阻挡、隔离、掉落。
面对那些男人凝视她的眼神,吐露的恶语,她能做到即使心里火大不忿,面上仍是一片风轻云淡,坚定意识,不被苍蝇嗡嗡时的闲言碎语影响。
相较之下,小少女年龄的卡思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像个小刺猬那样浑身竖起尖刺防备。
即使知道上马车、放门帘,就能阻挡一切不怀好意的视线和窃窃私语,从而眼不见为净。
可凭什么呢?
当佣兵是她们的选择,是正常的职业选择,又不是十恶不赦的错事。
凭什么要因为他们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内耗自己,质疑自己的性别,怀疑自己的选择。
佣兵是人的职业,又不是男人的特定专属职业,职业名称里更没有刻进男人的性别,凭啥只有男人能当。
就出来走动,就骑马佩剑大大方方地展示给所有人看。
爱丝特尔的从容淡定,给了陷入焦虑暴躁的卡思嘉很大的鼓舞和安抚,躁动到热血上头的情绪相对平和下来。
平日里面对自己团里的男佣兵,多少恢复了以前的心平气和,少了许多迁怒似的咄咄逼人。
抵达格兰纳达当天,鹰之团在格兰纳达城附近,离其他佣兵团较远距离的某条河边扎营。
准备工作全部就绪后,留下足够看家的人手,其他人要是手上没什么工作,便可以到格兰纳达城转一转,买点吃点,或其他喜欢的小东西。
只有一点,不许赌博,不许当闝虫。
自从签订了新的契约,团员们的腰包才真正鼓了起来。
除了每月固定的,加薪后的薪水,还有各种津贴、补助、奖金、五险一金。
但凡爱丝特尔能想到的,都加了上去。
所以团员们手上都有一笔可观的积蓄,足以让他们舍得买一些好东西,对自己好一点。
大部分团员都兴高采烈地选择组团到城里走走,看看大城市的风景。
被留下看家的佣兵也不会太失落,今天不行,还有明天,他们又不会永远都在看营地。
格里菲斯要带人进城里去找佣兵行会或军事承包商,给鹰之团对接报名。
爱丝特尔作为副团长,当然一起去。
一群要进格兰纳达的人骑着马,浩浩荡荡来到城门口。
城墙很高,爱丝特尔抬头仰望,确定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见过的最高的城墙。
排队前行,向守门的门卫付了入城费,他们进入了格兰纳达。
一进来,是扑面而来的喧闹繁华。
格兰纳达人喜爱石榴花,格兰纳达这个名字本身就有石榴的意思。
整个城市,街头巷尾都栽种着高大的石榴树,枝叶繁茂,枝头开满了朵朵艳烈火红的石榴花,散发着灼灼的生命力。
这些花吸引来蝴蝶、蜜蜂为其授粉,等到秋季结果的时候,树梢枝头便会缀满沉甸甸的石榴果。
市民们会把自家种的石榴树上的果实采下来,果皮煮水给亚麻布染色,果实榨成汁来喝,或做成石榴酒卖给酒馆或自留。
城里街头巷尾栽种的石榴树都是城主家的私产,平日里会有专人照顾、看管,数数、记录在册,市民是不能动的。
等到了收获的时节,又会有专人每天过来采集新鲜的石榴,最好的供应城主家享用或赏赐,剩下的会被用来给布料染色,做成石榴酒卖给布料商人、酒水商人。
格兰纳达用石榴皮和不同媒染剂染出的黄色系列布料,以及深灰褐色、橄榄绿色布料色泽饱满,质量极好,不易掉色、褪色,深受消费者喜爱。
尤其是那明亮的浅黄色和橙黄色,仿佛太阳光辉一般耀眼澄澈,染在光滑的丝绸上,美得耀目,深受贵族们的喜爱。
从格兰纳达运出来的布料,在其他城市的销路从来都是一骑绝尘。
不仅如此,他们的石榴酒也是响当当的拳头产品。
好水土加多年种植经验,养出极好的石榴树,果子饱满欲裂,果实粒粒大颗,色泽深邃殷红如红宝石,酿出的石榴酒也是清甜可口,嫣红美丽。
当娱乐和工作摆在一起的时候,负责的人会选择先去完成工作,再去享受娱乐。
他们一行打算先去找地方报名,再去购物,顺便品尝格兰纳达特色石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