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楠木地板吱呀作响,专治疑难杂症的区域陈设简净:紫檀屏风隔出施针区,乌木药橱锁着珍奇药材,窗边条案陈列《伤寒论》等医典,熏炉里艾烟袅袅,混着苦参特有的清苦气息。
黛玉以午睡为名准备每星期偷偷出来二次替病人看诊,这天是她第一次去《仁心堂》,她和绿意妆扮成小厮模样,篮子里装着医疗器械和皮皮混出贾府来到诊所,上得楼来刚换上大夫衣服,就听见林氏引上两个人来,黛玉忙在屏风后坐好。
病人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男人佝偻着背,蜡黄的脸上皱纹如刀刻,不时掩唇闷咳,却仍强撑着扶住妻子。妇人面色灰败,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裹着薄薄的夹袄,每走一步都颤巍巍的,枯瘦的手死死攥着丈夫的衣角。
两人在下面的老郎中处已经看诊过,结果换来的是老郎中的叹息:“抱歉,老朽无能为力了。”两人不死心,抱着一丝希望来到楼上,林氏引他们在帘子外坐下。
“伸出手来。”一个稚嫩好听的声音传来,两人对视一眼,妇人本就没有神采的眼睛更暗了暗:“相公,我们走吧,不治了。”
这对夫妻男的本是个秀才,但科举屡试不中,自己又没有什么营生可以过活,家境日趋贫寒。幸亏娶的王氏手脚勤快,而且有一手好绣活,养活一家三口。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儿子前年病逝,这王氏连气带累也病倒了,起初还以为只是伤心过度的缘故也没有及时治疗,越拖越感觉不好,等到看大夫时,都说不行了,金陵半数以上的大夫都这么说。
今见新开了《仁心堂》,还想来试试,结果楼下的老郎中又给判了死刑,是林氏告诉他们楼上还有大夫可以看看,但当他们听到大夫稚嫩的声音时心顿时凉了——多少老大夫都说不行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怎么可能医好。
“既来之则安之,大娘何不一试?”好听的声音又响起。妇人听闻把手伸进帘内,黛玉细细诊脉:不过是肺痨晚期而已,还不到肺癌阶段有什么难治的。于是笑道:“大娘放心,你的病我可以治。”听闻能治,夫妇二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妇人对丈夫道:“是不是我听错了?大夫说我能治?”秀才也激动得浑身颤抖:“娘子,你没有听错,大夫说的很清楚,你的病能治!”“那赶紧替我相公看看,他的身体也不好。”妇人激动得不能自已,忙恳求黛玉。黛玉也替秀才诊了脉:“先生的更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忧心加操劳而已,开点药补补就好。”两人听了更是开心。
黛玉见妇人身体实在虚弱,便拿出营养针剂倒在碗里让妇人喝下,妇人顿觉精神好了一些,心中高兴,眼睛都有了神采。黛玉开了药方,嘱咐妇人最近不能操劳,要多休息保养,过一个星期再来看诊。夫妻两人欢天喜地走了。
那林氏本也对黛玉的医术半信半疑,今见夫妻二人蹒跚而来笑着离去,不由对黛玉刮目相看。
一星期后,夫妻二人又来看诊,精神状态和第一次大不一样,又过一个多月,夫妻二人的病都好了,他俩逢人便说《仁心堂》的林大夫是神医转世,林大夫的名头就这样传了出去。
后来黛玉又治好了几个中风、心梗的病人,又给几个难产的顺利接生,神医之名不胫而走,没有多久就传遍了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