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都一声威吓:“都给我闭嘴!越来越没规矩了!你们两个,是不是以为少主在场,我就不敢动手打人?”
郑陆二人犹如一对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巴巴垂下了头。
石无厌挠了挠肉乎乎的大脸,道:“师兄,不如我随郑二师兄走一趟吧。我修为虽低,但至少能为他壮壮胆子。”
顾子都摇头:“你守着少主就是了,余下的事无须你操心。”
关月把手中的残画放回滕箧,对顾子都一欠身:“顾山主,关某身为一方地主,岂能置身事外?我随郑仙长同去便是。”
不料顾子都毫不领情,甩给他一个冷眼:“我信不过你。”
顾子期移目看向关月,道:“义主自去照管手下……和百姓……此事交由……我神剑门处理……”
“可是……”
关月正在犹豫,却见沈九从下面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义主!义主!城里的骨头诈尸了!今儿个是咋的了?怪事一件连着一件,没完没了的!可是把兄弟们吓得不轻,不光有吓哭的,还有吓尿的!没用的玩意儿!有义主在呢,怕什么?你说是吧,义主?”
关月无奈揉着额头,道:“这城关不安全,待不得了,你带着人到前面的野地上安顿,尽量离远些,一切等天亮再说。”
“好咧!”沈九转身刚走两步,又退回来,摸着光头干笑了两声,“义主,我看啊,你还是在兄弟们跟前露个面,亲自说一声的好。你是咱义社的主心骨,兄弟们见了你,才能把心放回肚子里不是?”
说罢,他立眉瞪眼,恶狠狠扫视着在场众人。
“义主,这群道士铁定不是啥好饼,你得加一万个小心,不能被他们骗了!要我说啊,这一连串怪事,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咱义社的兄弟可不孬,只要义主说一声,咱们立马弓箭伺候!先射穿他们的手脚,再好好审问!”
“不得胡言!这几位道长乃是我的贵客。”
沈九光头上的横肉蹦了几下:“义主,你是不是叫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往日里,你最恨的不就是修行人?咱们义社弄死的缺德和尚多了,牛鼻子老道也不少,这帮人会不会来寻仇的?不能不防!”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关月暴躁地抓了抓头,抱起盛放顾忘川遗物的滕箧,推搡着沈九往义社兄弟那边去了。
经过这番耽搁,无头骷髅已漫过大半个城凹子,离骷髅山越来越近了,场面诡怖,煞是骇人。
鬼风阵阵,忽聚忽散。
细细听来,风中夹杂着低低的吟啸。
顾……子……期……
还……头……来……
听到这熟悉的呼唤,何欢儿仿佛瞬间回到了鬼侯爷的白云山,心中生出一股恶气,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又来了!索要头颅的怨魂!从白云山跟到鬼城,为何苦苦追着顾少主不放?”
闻听此言,除顾子期之外,神剑门的四位剑修全都变了脸色。
石无厌揽紧顾子期,顾子期持剑挡在二人身前。
陆无庸连退几步,脚一滑,跌在头骨堆里,又惊又骇问出一句:“大少主什么时候欠下了人头债?”
郑无伤凛然拔剑,指定汹涌逼近的森森鬼骨,卯足力气大吼:“大胆!我家少主的名讳岂是随便叫的?真不吉利!你们这群百年老鬼阴魂不散,本剑修这就送你们上路!”
说着,他便要往下冲。
“慢着!”顾子期喝住他,随即低唤一声,“何欢儿……”
何欢儿听到顾子期叫自己的名字,顿时喜笑颜开,无比雀跃应了一声:“小女子在此!不知顾少主有何吩咐?”
“你……陪同无伤前往……”
“啊?”郑无伤一个趔趄,差点以头抢地,“少主!你为何要我带着这个见习弟子?她毫无修为,只会拖累我而已!”
顾子都沉下脸:“少主这般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照做就是了。”
郑无伤不敢再多言,躬身应道:“是。”
“小龙阳,你放宽心!”何欢儿神气活现地一扬手,“但有本姑娘在,保证没有一只鬼敢近你的身!上一回在鬼侯爷的地盘,连郝剑师都要仰仗本姑娘呢,哈哈哈。”
郑无伤一张脸拉得恨不得有二尺长,嘴唇挣扎了几下,没有说话。
“子都,城中凶险……你也跟着为好……”
顾子都微微笑道:“好,我遵命就是。”
“一切小心……”
话音才落,顾子期身子一软,昏昏睡去了。
下一刻,顾子都笑意尽收,对郑无伤道:“无伤,眼下形势万分凶险,城中藏着什么尚未可知。眼前这场异变恐怕是调虎离山之计,我必须留下护卫少主,此事就交给你与何姑娘了。切记,速速将事情办妥,一定要平安回来,不可让少主忧心。”
何欢儿抢先回应:“有小女子在,万无一失!”
顾子都唇角轻扬,欠身道:“本门弟子莽撞,有劳何姑娘了。”
“跟上!慢了我可不等你!”郑无伤丢下一句,匆匆冲下了骷髅山。
何欢儿边追边喊:“小龙阳——,莫要害怕!有小女子跟随左右,保你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