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了晴不得而知。
安县到煊城市里,大约三个小时车程。
自家老爸的性子陆了晴清楚,开车时不爱讲话,即便后面坐着他的亲女儿,也不例外。
她无意打扰车上的另外两人。
手机从包里摸出来,打开了一本下载成功的漫画书。
雨淅淅沥沥一直在下,车里一直持续的安静,仿佛会一路开到世界某个不知名的尽头。
不知过去多久,鼻间突然涌来一阵凉爽的气息,像湿水冰透的冷薄荷。
“抱歉,打扰一下。”
他头挨她很近,冷泉似的声线沾染几分疲惫。
“我手机没电了,可以用你的听听歌吗?”
“当然。”冷不丁的求助,陆了晴握手机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掩饰好内心小小的荡漾,拿出包里的白色有线耳机看向他,“想听什么?”
“随便吧。”
她口味很杂,里面有流行乐、古风、古典乐,还有重金属和摇滚,还有些更是猎奇小众,这句随便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思考了两秒,她点开那个标题为‘零’的歌单,里面全是钢琴纯音,是她画画和写作业的时候常用的,最是舒心。
她觉得此刻的他看起来很需要,便起了小心机,擅自为他做了决定。
不知他满不满意,总之接下来一路,少年头贴在车窗上,并未再次开口。
后来车停,陆了晴才知道,他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陆广义越过车座伸手将人推醒。
一刹那睁开的眼,他带着陌生的迷茫,恍惚了两秒才有反应。
“谢谢陆叔。”
车门关上,冷白修长的指骨捏着耳机线递进车窗来,“也谢谢你的耳机。”
煊城未落雨。
朦胧冷月下,少年青崖冷岸似的背影淋在月光里,白衬衫仿佛一截玉髓,被浸的通体清透,单肩挎着书包,在深夜中逐渐远去。
小区绿化深浓,人行道上烟树迷离青溶溶一片。
陆了晴看着那孤独的人影混在其中,清瘦萧条如伤痕累累的白桦树,昏沉得有些落寞,有些伤感。
手里的耳机线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说不清的情绪犹如一只白鸟,浮光掠影的从心头一扫而过。
陆广义下车去一旁的超市买水,陆了晴抬头看向那个熟悉的小区名,与陆广义那老领导家是同一个地方,这地界,出了名的勋贵云集。
像那无从捕捉的心绪。
只一眼,陆了晴就知道,这少年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怕以后都再难重逢。
心思正重,左手撑在车座上却摸到一个咯手的硬物。
她捡起来递到眼前细看。
竟是一颗长条形的薄荷硬糖。
通体轻绿,上面的字母不认识,仿佛不是国产,想来可能珍贵。
心思一动,想叫住人,抬眼那背影已走得太远。
....
超市里冷气开得足,小小一方天地,仿佛成了酷暑天里军训生的避难所。
里面笑声回荡,冷柜前挤满了一排男生,个子最高的被簇拥在最中间,汗水沾湿了他额前的碎发,眉宇间依旧有股淡淡的冷峻,别人都不合适的军训装穿在他身上却恰如其分的合体,挺拔的身影犹如一棵冷青松,人群里格外显眼。
忧伤又明媚,彼时的阴郁少年和眼前眉眼含笑的人仿佛是两个极端。
陆了晴心里的弦犹猝不及防被拨弄一下,心脏里仿佛颤着余音,为这意料之外的碰面而惊喜。
身旁几人都站在货架旁挑着零食。
“你们喝什么?我帮你们拿。”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率先往冷柜走去,为了避免想靠近他的目的太明显,主动承接了这份甜蜜的负担。
“我和晓彤要矿泉水,怡宝的。”周媛先开口。
“我和她们一样。”林见东紧随其后。
冷柜旁一群人还在打打闹闹。
“哎~可劲儿选啊,今天还是煜哥请客~”
说话的是他那兄弟伙里最亲近那个,不知叫什么名字,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七八双手前前后后的伸进冷柜,并排的可乐汽水一下空了大半。
最后轮到章嘉煜,没选和他们一样的,开了旁边的门,小臂撑着冷柜边缘,视线转了一阵,拿了瓶薄荷苏打水。
幽绿通透的瓶身上握着白皙分明的指骨,被上天偏爱的人,连这种小细节也不放过,修长的手指好看到过分。
离他近了,陆了晴的心脏无端跳得有些快,好似呼吸都快屏住。
他面前的男生还在说话。
“哎,昨晚那三分球投得真漂亮,你看那帮孙子,脸都绿了~真他妈解气。”
陈昊说的是昨晚两人被张清源抢占篮球场,和对方赌球这事。
章嘉煜只是笑笑,没说话。
“哎,那个要你微信的女生是谁,好熟悉,我记得好像是张清源前女友吧?”
章嘉煜闻言收了笑意,又像是不想在言语上再给张清源难堪,顺手捞过柜台上的口香糖扔了一盒到他怀里。
“得了吧你,吃东西也堵不上你的嘴。”
猝不及防的转身,白球鞋一下踩上块柔软。
“嘶......”
陆了晴站在他身后排队选东西,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住脚尖,痛得没忍住出了声。
“对不起,同学,我不是故意的。”
声线沉稳,清寂深邃的目光看向她,道歉的模样不慌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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