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他没又没法跟髭切说,否则他总觉得会有更大的误会。
髭切见药研一脸欲言又止,半晌说不出什么,也没打算强硬追问。
比起其他刃的话,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尤其是在有着这样一个非常规审神者的本丸。
弟弟身上已经被审神者的污浊灵力渗透,他可以轻易感觉出来,那么其他刀剑呢?
在他感觉不到的地方,其他刃又是怎样的状态?
因为髭切和【膝丸】这突然的一出,大家精心准备的年夜饭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虽然晚餐发生了那样的事,但逢雪为了让大家放心,还是努力维持平静和大家共同庆祝了新年。
为了让刀们难得好好休息一下,今晚她强硬地拒绝了安排近侍,并声称会开启天守阁的禁制。
但到了深夜,逢雪翻来覆去怎么都不放心,最终还是选择偷摸去源氏部屋查看一下情况。
一路上,她都在琢磨着该怎么在不触怒髭切的情况下成功探望到【膝丸】。
最好能给【膝丸】手入一下。
越想越紧张,最终,她做了一个决定。
先从窗外偷摸观察一下里面的情况,要是【膝丸】的情况真的像药研报告过来的那样没什么大碍,她立刻就走人。
逢雪小心地从窗缝往卧室看。
髭切果然没睡,他盘腿坐在膝丸身旁,轻抚着膝丸的头发,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还在昏迷的弟弟。
【膝丸】虽然昏迷着,但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呼吸也还算平稳。
这段时间逢雪也给刀们手入治疗过许多次,知道真正重伤的状态是怎样的。
【膝丸】这状态看起来就像药研说的,并没有十分严重,用药恢复虽然需要更多时间,但也可以治愈。
本来刀的身体强度和恢复能力就比人类强上不少。
逢雪放下心来,正准备回去。
忽然看到膝丸慢慢睁开了眼。
髭切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弟弟现在感觉怎么样?”髭切歪着头甜甜地问。
膝丸看了他一会,像是许久没开过口一样,好半天才勉强发出沙哑的声音:“阿尼甲……”
“哦呀,口渴丸想要喝水了吧,是我疏忽了呢。”
髭切说着就要起身出去倒茶。
就在他转身间,膝丸的眼睛骤然呆滞下来。
原本准备离开的髭切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回过身半跪到弟弟身边想要查看情况。
然后就被【膝丸】动作利索地敲晕了。
逢雪看着髭切就那样倒在【膝丸】的身上,整个人都惊了。
【膝丸】捂着伤口,动作有些吃力地将【髭切】安置到床上。
“弟弟,你是有什么百分百帮审神者挡兄长刀的buff吗?明明那一刀就算捅到逢雪身上,她也不会死的。”
逢雪听到【膝丸】自言自语起来。
那声音语调与他平时没有什么分别,但语气中却有着浓浓的幽怨与委屈。
这是【膝丸】从未表露过的情绪。
准确来说,这振【膝丸】从显形开始,直到今晚之前就没展现出来过什么特别明显的情绪。
“阿尼甲,抱歉,但逢雪现在还不能出事,否则另一个【阿尼甲】一定会被时政带走。”
“而且从我第一次用刀伤害到【阿尼甲】之后,就发誓再也不会将刀对着阿尼甲了。”
还是从膝丸嘴里说出的话,但语调和语气却完全不一样。
“可是我现在也受伤了~”
【膝丸】这种黏黏糊糊近似于撒娇的语气听得逢雪感觉头皮发麻。
“阿尼甲,对不起,我看着【阿尼甲】的脸,下意识就……”
这次又切换成了慌乱懊恼的语气。
“嘛~说起来,弟弟这次清醒的状态很好呢,意识也很清晰的样子。”
“嗯,我感觉到阿尼甲的气息忽然增强了,然后我的意识就跟着清醒了不少。”
“这样啊……”
“阿尼甲,不要再做那种危险的事了!”
“危险的事明明是同振做的。”
“阿尼甲——我都听到了啊!”
“好吧好吧,我也没想到他会当场直接对逢雪出手,原本我也只是想进一步提高他对逢雪的警惕和反感而已,谁知道他那么不理智,难道是受了审神者灵力的影响?”
【膝丸】戳了戳昏迷中的髭切的脸。
“阿尼甲,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们有危险,就算是为了我……虽然我知道这样的请求不会被接受,但我还是希望阿尼甲你能够……。”
“既然知道不会被接受,就不要再说了。”【膝丸】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阴翳。
室内安静了好半天,【膝丸】又放软了声音,用一种撒着娇的柔软语调说:“我一定会结束这一切,把你们完好无损的带回去,相信我好吗?”
“只要将逢雪彻底从时间中抹去,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膝丸,不要放弃,髭切和膝丸两把刀不能再分开了。”
“阿尼甲,可是我能感觉到你越来越虚弱了,再这样下去,你反而会先我一步消失,那样的话,我绝对无法接受!”
“好啦好啦,我没问题的哦,操心丸是不是该睡觉了?”
“阿尼甲!你明明刚才还记得我的名字!”
“嗯嗯,既然弟弟这么精神的话,那我们就来整理一下房间吧,先从窗外开始~”
正思考着“将一只鬼从时间中抹去意味着什么”的逢雪听到这句话,当即浑身一僵。
她透过窗缝怔怔地和那双冰冷的金眸对视。
下一秒身体快过脑子,飞快地开始往天守阁的方向狂奔。
但她还没跑出去多远,立刻就察觉到不对。
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像风暴一样席卷了她的身体与意识。
那种她之前在时间中不断穿梭时所感受到的晕眩与灵魂的阵痛从内而外将她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