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看着再度陷入沉默的同振,估摸着今天确实问不出什么了,索性不打算再继续浪费时间。
生命中除了那些终将尘归尘土归土的过往,还有充满希望与温暖的未来不是吗?
髭切站起身向同振伸出手:“走吧,陪我换身衣服,然后一起去找弟弟吧。”
【髭切】看着对方伸出的手,好半天才慢慢说道:“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髭切】血红的眼中滚落。
“如果我从来没有显现过的话......如果‘髭切’这把刀和‘膝丸’在历史上从没交汇过的话......”
髭切把伸出的手放到同振头上轻轻安抚着,他喃喃自语道:“这样的话如果让弟弟丸听到,一定会变哭哭丸的。”
实际上不光是膝丸,即便是髭切本刃也听不得这样的话。
髭切和膝丸两振一具,从诞生起便是兄弟刀。
也就是说,从锻造出来的第一时间,两刃连灵识都模糊着的时候,他们就默认了对方是自己最重要最亲密的存在。
往后的千年时光里,他们分分合合聚少离多,同在源氏一门手中流转,却又在纷争中走向对立。
但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权利如何迭代,他们始终都挂念着彼此。
随着灵识和灵体的不断成熟,逐渐拥有了情感的刀灵对兄弟的思念更是日夜加深。
相生相伴,彼此爱护不光是他们的本能,更是他们一路跌宕而来,所造就的铜浇铁铸无可更改的历史。
不管身在何处,他们的灵魂早在千年的时光里紧密纠缠在了一起,谁也不可能将其中一把刀的痕迹从另一把刀身上抹去。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髭切】并没有听到髭切刚才的喃喃自语,但却感受到了同振内心骤然升起的动荡。
他呆呆地看着髭切,眼中的不安更甚。
“阿尼甲,你们......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问话。
髭切有些郁闷,怎么每次他和同振气氛诡异的时候,弟弟都能正好出现。
“似乎是聊天的时候有些不愉快,不过这倒也正常,因为我啊,好像就是那种不太擅长跟人交流的刀呢。”髭切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软绵绵地说。
膝丸来到髭切身边:“阿尼甲,我知道你也很担心,但是不要太着急了,作为付丧神,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而且我相信,只要是阿尼甲,都是强大并且值得人信仰尊崇的存在。”
“拥有了人身和情感的我们难免会陷入一些作为刀剑时不曾感受过的困境,但源氏的重宝不会永远被困在苦痛之中,所以这位阿尼甲一定会没问题的。”
髭切看着一脸认真又关切地注视着他的膝丸,情不自禁夸赞道:“不愧是我的弟弟呢,膝丸真是一把很帅气的刀。”
膝丸没料到兄长会是这个反应,他呆愣了一瞬,随即整个刃兴奋地话都说不出来,只一味地红着脸樱暴雪。
时间不急不缓地流逝着。
【髭切】已经可以和其他几个平安老刃一起在廊檐下喝茶了,脑子不甚清楚的【髭切】和几个爱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失智老刃混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无论【髭切】记忆混乱地说出什么话,老刃们都能从容接下,并慢慢地给他讲述这个本丸的一些事情。
髭切也是廊下喝茶组的一员,在不出阵不远征的日子里,他和同振就经常带着弟弟做的茶点一起来蹭莺丸他们的茶。
这样观察一段时间后,就连髭切很看好同振的未来了。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无奈的地方,就是有其他刃在场的时候,【髭切】就会坚定地无视他,并拒绝与他沟通,仿佛生怕其他刃发现了他的存在。
但在只有两刃相处时,对方却又变成了一个聒噪的话痨,仿佛对他有着说不尽的话,一点小事都可以变着花样从不同角度讲半天。
每当这种情况发生,髭切总会对其他刃解释:“没关系,他只是没把我当成一个活刃而已。”
慢慢地,本丸的大家看向髭切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同情。
髭切倒不在意这些,依旧和膝丸轮流带同振喝茶赏花做内番。
顺带一提,【髭切】真是一个在内番上很踏实的刃,不仅毫无异议地干完髭切那份,连带着膝丸的那份都想要一起干了。
膝丸劝不住也拦不住【兄长】,甚至他动作慢点都抢不上活。
这也就导致膝丸每次内番结束都无比失落萎靡,他觉得自己真是个非常不称职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