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昌听到这,露出了莫名的表情,坚持说:“不,我只是不想自己守秘人的身份被别人要走而已。”
蒋昭看着他,真是复杂的可怜虫,盘昌一边害怕自己顶替盘小楠的事情被人发现,在别人面前拼命掩饰自己的不堪,另一方面,他又害怕盘锦走上这条老路,宁愿承认自己的不堪也不愿意别人知道。
毕竟,他前半生的毕生所求,带来的只有痛苦,那他又怎么样说出口呢。
“不管怎么样,我能尽力让你身上的这种东西慢一点生长,但是你要帮我看着这个地方,如果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和27年前相关的,你必须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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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昌是在盘小楠离开的第十年渐渐想明白的,这十年他也经历了外面日新月异的发展,每次出去都能明确感受到外面的世界和自己那的完全不同。
他也很困惑,但他做的也只是掩耳盗铃,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学了一些能日常交流的普通话,于是在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而在蛊山,他又觉得这里好落后,也融不进去。
他成为了一个灰色地带的人,他第一个感觉是孤独,紧接着他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他想找到办法,但惊悚地发现他进不去祠堂了。
于是,盘昌一个人住在山腰,发病了没人知道,也远离村里的人,可以坦然地活下去。
没过几年,族腾又开始选下一代守秘人,这次只有一个女孩,才7岁。
那么小,还叫自己伯伯,他实在没办法明知道这个守秘人有问题还往下传。
这么小的年纪,在外面是被长辈呵护的宝贝,而不是一辈子被困在这里,成为守秘人,也能出去见识一下世界,察觉到这种落差,她又该怎么办呢。
他一直对此犹豫不定,教的东西也是断断续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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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序南接过蒋昭递过来的手机,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从心里蔓延到全身,她一直都记得,自己当初问她的那些问题,而他却因为别人的话而怀疑她远离她。
他顶着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冲蒋昭笑笑,支支吾吾地说了声对不起,像只不小心犯了错的小狗。
而蒋昭也是笑笑,等他接起了电话,她才把嘴角更加上扬了一些。
很好,至少这边已经安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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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蒋昭特意去找了谢乐山,决定还是开诚布公地谈。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面对直接开门见山的蒋昭,谢乐山这次倒是没有露出那种假惺惺的笑容,只是看着她但却不说话。
蒋昭在心里说了好几句冷静冷静,到广西来之后,离那个地方越近,自己就越来越浮躁了。
“你等了我这么久,总不可能只是让我在没有你护着的状态下进行通神吧?这除了让你违背祖训,还有让我麻烦了一点之外,没有什么值得这样做的地方。”
谢乐山这次只是指了指门,送客的意味非常明显:“那就等你自己过了这次的通神,你想知道的要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前提是,你自己可以渡过去。”
“我不相信那些被别人告诉我的事情,我要亲眼看到,从九年前正式成为酿鬼人之后就远离广西,不敢踏进这里半步的胆小鬼,有没有那种可以被我接受的能力。”
胆小鬼,蒋昭疑惑地歪头看向他。
自己不来广西,那是因为自己接的所有单子都不在广西,虽然每年自己也刻意找理由不和妈妈一起回广西,但是根本称不上胆小鬼这三个字。
不对,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的每一只蛊虫都不在广西境内,哪怕是新疆、海南她都去过。
蒋昭制止了要带自己出去的人,盯着谢乐山的眼睛,非常严肃地说:“我最后就问一件事,你这几年在广西有处理过蛊虫的相关事情吗?稍微有点关系,疑似的都算。”
谢乐山敲着椅子的手停了下来,对这个古里古怪的问题回答道:“没有,我确认,一桩事情都没有。”
没在这里浪费时间下去,蒋昭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房子。
为什么,独独不在广西,但每次自己抓回来的蛊虫都是寄存在广西呢?
蒋昭想了一路。
覃序南顾忌着去过谢乐山那之后就凝重着脸回来的蒋昭,动作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以免打扰到她的思考。
“你的那把刀太锋利了,换一把。”
蒋昭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覃序南拿着刀的手抖了一下,刀掉在了地上,声音清脆。
蒋昭捡了起来。
覃序南:“不是要打架吗?还不要锋利的刀?”
“过了祭时,他们会恢复原样的,难不成你还要真的杀了他们?”
他的声音低了几度:“打架会到这种地步吗?还会有可能杀人?”
蒋昭笑了笑:“他们是怀着弄死我们的心情来追杀我们的,人被追到那种地步,手上有什么东西都会在慌不择路中用上的。”
“你要是拿把锋利的刀,到时候拼着临死的狠劲也是会杀掉几个人的,所以还是找点杀不死人又能让打退他们的东西。”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覃序南,觉得到时候自己可能也顾不上这个人了。
“要不,我现在要强荣送你出去,等明天再去接你回来?”
覃序南点点头,但又冷静地分析:“如果就在祭时我被命线拉回你身边怎么办,那个时候我还毫无准备,你也是一样。”
“那就算了,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