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瑶洞里等了好一会儿,但伤口迟迟愈合不了,这就说明镇蛊还没完成。
蒋昭又重新点上了三根虫香,伤口依旧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还在往下渗血。很快,带来的虫香用完了,蒋昭环顾了一下四周,决定还是先出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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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昌听到了阿爸说过的祭铃声,垂下头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一甲子的镇蛊又要过去了,很好,没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铃声响过之后,镇蛊人一直没有出来,这就完全不对劲了。
盘昌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快要忍不住进洞的时候,才看到镇蛊人从瑶洞里钻了出来,但她的样子却把同样在外面等着的盘锦吓得叫了一声。
一个女人顶着满脸的血,因为下雨,血从脸上一路流到脖子上,红色的一片,整套衣袍因为吸收不了血,衣角在一滴一滴往下掉血,蒋昭抹了一把脸,脸上的血迹更吓人了。
盘昌撑着伞赶紧上前给她遮雨:“镇蛊人,是出什么事了?镇蛊失败了吗?你身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蒋昭又尝试在手掌上直接画符,符是画完了,但完全没什么用,血还在慢慢流出来。
她只好说:“出了个问题,止不住血了,你那有虫符纸吗?或者其他的符纸也都可以,我先止个血。”
虫符纸是酿鬼人这一脉专门制作出来用于承载一些符文力量的容器,和自己的命蛊一起画更能产生更大的力量,发挥出符文更完整的效应。
看着跟个血人一样的镇蛊人,盘昌心里紧张起来,赶紧想了一圈,符纸符纸,这是用来写符的纸张,但瑶族的符从来不用载体,都是直接画,符纸这个东西盘昌只听到过,完全没亲眼见过,更不用说虫符纸这种单类了。
婆婆在旁边说了几句,盘昌听着松了一口气,翻译道:“婆婆说上一代镇蛊人来的时候有留下几张符纸,但不知道是不是您要的虫符纸。”
几个人回到了村子里,婆婆从房间里找出了四张符纸,递给了蒋昭。
蒋昭把符纸正反看了一眼,幸好幸好,就是虫符纸。
但只有四张,自己身上却有六个伤口,她把其中三张符分别撕成了两半,用手指蘸了蘸自己的血开始画缩小版的循环符。
把符全部贴上伤口,血终于不流了,但蒋昭知道这都是暂时的,符只是让血不再流出来,但在伤口里面,血还在不停流出,又被符送回去,俗称循环流动。
蒋昭脱下了外面的衣袍,擦了擦脸上的血,这才把盘昌叫了进来。
“前几代有这事出现吗?”
盘昌严肃地摇了摇头:“前几代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直到,您这一代,出现的不对劲的地方挺多的。”
蒋昭想了一下:“你们村子里记载的那些前几代镇蛊人的资料能给我查阅一下吗?”
盘昌对外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就有人拿着基本厚厚的书走了进来,蒋昭翻开一看,又关上,然后又翻开,很好,不是我能认识的东西。
盘昌这才反应过来:“镇蛊人,我们瑶族自古以来是没有自己的文字的,这一本是前人画的,从这本开始就是正常的汉族文字了。”
翻开盘昌递过来的那本册子,蒋昭翻开来,松了一口气,笑容又回到了脸上,果然已经是稍微看得懂一些的文字了。
这间屋子里放进了很多蜡烛,烛火通明,蒋昭快速在翻着册子,盘昌安静地退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外面的婆婆问了一句怎么样了,盘昌摇了摇头,表示情况并不太好,果然,阿爸之前预测的话都是正确的,自从上次族人叛逃之后,就意味着这一甲子的镇蛊会有不祥之兆。
他在门口焦急地踱来踱去,怎么会这样,先祖流传下来的东西里也完全没提到关于这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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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点彩,六处引血,虫香唱词,酿鬼命蛊。
前几代酿鬼人都是这样做的,从来没有出现过血流不止的情况,甚至就连那只袭击的虫子都没有出现。
蒋昭合上了最后一本册子,闭了闭眼,再睁眼,就把表情调成了严肃的样子。
“我没找到任何东西。”
盘昌抬头看了看天,这次的祭时早就已经过完了,他谨慎地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镇蛊人您在村子里住几天,我这边再去翻翻资料,等下个祭时您再重新镇一遍。”
蒋昭摇了摇头:“再镇一遍可以,但住在村里就不用了。”
她顿了几秒,又接着说:“下一个祭时我没来的话,那就下下个祭时,我先去找找止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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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盘昌把人送到村口,还想继续把镇蛊人送到她来时的那个山肠洞口,蒋昭拒绝了这个想法。
蒋昭自己走了一段山路,等回头看见盘昌进村的背影,她停下来跳上了旁边的一棵树,开始感应自己的命蛊位置。
在东南方。
她下树往东南方极速跑过去,等跟着位置到了那,是一个小山坡,但奇怪的是,这里没人。
枝枝的定位在这,但为什么“尸体”不见了?
蒋昭蹲下身子,把右手放在了地上,察觉到正确位置之后不禁苦笑起来。
有人给他埋起来了?这让自己怎么挖出来?徒手吗?
她被迫又偷偷回了村里,顺走了一户人家放在门背后的铁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