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用血写出来的符,还是新鲜的,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变得很淡了,如果不是这一摔,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
覃序南重重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往周围的树上也照了照,在另一棵树上面也看到一样的东西。
再往前一些的树,也能看到相同的符号。
有人在这里用血做记号,那就跟着记号走,一定可以找到人。
这个人,会是蒋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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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昭撑了把伞在山上穿行,时不时就停下来找棵树,划自己一刀在上面画符找位置,一路上因为雨太大,每次画的符只能坚持一小段路。
“吱吱……吱——”
趴在耳坠上的枝枝突然叫了几声,蒋昭摸了摸另一边耳朵,上面的那只耳坠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掉了,回去的时候再仔细找找。
但枝枝依旧“吱吱”两声,甚至还想飞起来。
“好啦好啦,雨太大了,枝枝你趴在耳坠子上就好,我都听得见的,离凌晨一点还有段时间,来得及。”
枝枝停了下来,但还是艰难地往后面转了一圈,是熟悉的味道,是昭昭身边的那个男人,它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什么都没说。
刚走了一段路就又找不到位置了,蒋昭从树上跳了下来,用匕首在手指上划了一刀,等血都流出来了,她才在粗糙的书皮上画着不断的符文。
画好符文,整个图案从下到上亮了一遍,蒋昭闭上眼,两点钟方向150米再转弯200米。
这个地方也是蒋昭第一次来,路线都是当初从阿嬷那听来的,时过境迁,很多东西都不准了,只能以血写符找位置。
蒋昭是这一代需要上山镇蛊的执行人,镇蛊这件事也是从十八岁以来就一直在自己脑子里被念叨的事情,只不过当初是阿嬷说话,现在是枝枝念叨。
前几代人究竟是怎么完成的,蒋昭边赶路边想,这还只是第一个,剩下两个不会也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路吧。
得在凌晨一点的仪式前赶到那,接着要在早上八点前再回到酒店,这样才能完美在一天内就做好所有事情。
这次可是自己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出门,实在不想刚第一天就吓跑那个小向导。
前方出现了两个火把,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人在说话,终于找到了,阿嬷口中避世的瑶族人。
蒋昭从离得最近的树上跳了下来,村口站着的人吓了一跳,拿起手边的锤子就敲了好几下锣鼓。
听到声音,村里的人都朝村口围了上来。
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东西,但看见他们的表情,好像是把自己当成了敌人,有的人手里还拿着铁锹,都眼神阴暗地盯着她。
蒋昭说了好几声我是谁,结果他们毫无反应,他们没有一个人会普通话的吗?
蒋昭只好摘下两只眼睛的美瞳,再抬眼,红色如血的眼眸在雨中若隐若现。
只见周围的人都愣在了原地,其中一个穿的像巫女一样的老婆婆指了指蒋昭的眼睛,又勿哩呱啦说了一堆,接着这群人就突然变得很恭敬,把蒋昭迎进了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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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序南跟着树上的符文走了一段路,发现没有了符文的树,或者说那个人转弯了,在别的树上留下了符文。
但他现在不敢贸然走,怕迷路找不回来。
正踌躇间,脑子里响起了敲锣鼓的声音,咚——咚——咚。
覃序南甩了甩头,那声音还是响个不停,又突然就停了下来,这鬼地方怎么奇奇怪怪的。
他突然转身看向一个地方,虽然声音是在脑子里传来的,但心里总觉得最终的声音是来自那个地方。
覃序南往那个方向连滚带爬走了一段路,突然,一道身影从上边闪过,一路向左前方去,看最终方向是发出声音的那个地方。
“有人吗?你等等!”
喊了很多声,但都被轰隆隆的雷声吞噬了,覃序南嗓子都喊哑了,那人也没停下。
我天,这人耳朵是聋的吗?
再一会儿,根本就看不到人了,他只好自己一点一点往那个方向走。
刚刚那个人走的飞快,原以为这条路好走一些,结果还是一样泥泞不堪。
方向的尽头是一个村子,有几个高大的壮年男人不撑伞拿着斧子站在村口,时不时左右巡逻一下,旁边就放着一个锣鼓,不会是那些专门宰游客的脏村子吧,覃序南把身子往后躲了躲。
其中一间被人围着的屋子突然有了动静,有人出来了,外面的人都让开了路,是一个女人。
覃序南眯着眼看过去,那个女人正好转过脸看向村口。
是蒋昭的脸。
但她的眼睛是红色的,披着头发,衣服和今天下午的不同,浑身干干净净的,在雨中看起来像一只女鬼一样。
覃序南想确定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蒋昭,他在聊天框里给蒋昭打了个电话,等了一会,那个红眼睛的女人拿起了手机操作了一下,自己这边电话就被挂了。
这个人是真的蒋昭。
手机里再发过来了一个消息——
“小向导,我在忙,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八点再来房间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