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院落的风已经停了，阳光从破裂的玻璃天窗斜照下来，在水泥地上铺开几道不均匀的光斑。

黑狼趴在角落里，半闭着眼，一动不动。牠的身形比常见精神体要庞大许多，脊背线条锋利，长毛像夜色里压下的雪，冷而静。牠并非真的在休息——牠只是把自己藏进阴影，把锋芒按进骨缝，等待下一次需要撕咬的时候。

光落到牠爪边，一团白色的小东西蹭了进来。

水獭——那只叫“毛毛”的精神体，踩着风声，从破洞跳下。

咚——软软一声。

黑狼睁开了一只眼，没动。尾巴在地上扫了一下。

水獭站定，抖了抖毛。尾巴弯着，一点点靠近牠，动作轻得几乎像一缕风在踮脚走路。牠绕到黑狼面前坐下，像是在等什么，又像在装作只是路过。

黑狼盯了牠一会儿，耳尖动了动，继续闭眼。

水獭见牠不理自己，爪子搭在牠前爪上，轻轻拍了两下。

没反应。

于是牠又爬了一步，上半身趴到黑狼背上，把脑袋贴了上去。小小的鼻尖在黑狼的颈侧蹭来蹭去，一下、两下……像是在确认“你是不是还在这里”。

黑狼耳朵向后一折，猛地一个翻身——

水獭“哇”地一声，滚了下去。

黑狼低头看牠，小眼神带点不屑，又有一点……无奈。

水獭仰面躺着，四肢伸直装死。尾巴还在地上摇啊摇。

黑狼叹了一声，用鼻子拱了拱牠，把牠从水洼边推回来，像在说：“别乱跑，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