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怀心事,这一顿早餐吃得格外沉默,桌上只剩下筷子与碗碟碰撞的轻响。
盛惟行将最后一口花卷塞进口中,将剩下的豆浆一饮而尽,借着杯子挡住脸的空隙看向一脸魂不守舍的涂良。
哒——
这是对方不知道第几次把筷子当叉子用却没能正中目标了。
盛惟行心下了然,眼底流露出些许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看来之前的自己应当是没见过涂良的真身。
他回忆起小毛团的模样,那模样与兔子瞧着有九分相似,只是脚爪上有着软乎乎的肉垫,还有着与肉食动物相同的竖瞳。
——想来不是什么普通的“兔妖”。
涂良一边慢吞吞地用筷子把烧卖劈成小块,一边思考盛惟行到底有没有发现他的真身,罕见的感到食不知味。
其实发现了倒也没什么影响,就是会不会对他这个种族有些刻板印象……
叮!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盛惟行放下杯子顺手拿起手机处理信息,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
“徐飞飞的消息,九点半有场临时会议。”
涂良头也没抬,随口回复道:“不去,有事。”
盛惟行不置可否,将手机放下,站起身来。
涂良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他顺着手臂看过去,身高腿长的男人此刻收敛了一身冷肃的气场,动作娴熟地收拾着餐桌上的残局,从涂良手中接过盘子。
男人左手端几个碟子、右手拎着两个杯子,三两步走进厨房。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涂良靠在背椅上、头往后仰,将盛惟行宽阔的背影收尽眼底。
对方这副自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家。
涂良并没有一直盯着对方看,而是转身进了卧室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等盛惟行洗完碗擦着手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涂良拿着手机似乎在给谁打电话,看上去正准备出门。
“嗯…行,我待会过去一趟,你跟她提前打个招呼……”
“去哪?”
男人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正要推开门的涂良停下脚步。
“去看望受害人。”涂良不欲多言。
但就这一恍神的功夫,盛惟行便贴到涂良身侧,手拉上门把手:“哦,刚好我也要去趟医院,一起吧。”
涂良被夹在他和门板之间,状若环抱在内,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他不禁偏了偏头,想要拉回到安全距离。
盛惟行却只是不经意地抬手去取挂钩上的钥匙,恰好从另一侧将涂良围住。
涂良猝然回头,刚想开口:“你——”
唰啦——
盛惟行晃了晃手上的钥匙,面不改色地说:“钥匙别忘了拿。”
涂良忍不住皱起好看的眉毛,心下觉得盛惟行的举动有些令他不自在,怀疑对方是刻意为之,可看到盛惟行与之前别无二般的冰山脸,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你好端端的去医院做什么,”涂良不得已改口,转过身同盛惟行面对面,“是哪里不舒服?”
几个呼吸间,涂良敏锐的察觉到盛惟行的眼神似乎掺了点促狭的意味,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实不相瞒,这段时间我总感觉自己头是不是出了点问题,有些事情总是想不起来。”
见涂良并不搭话,盛惟行语气轻快、自顾自地说说下去:“只是我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忘记的事情似乎都是和涂顾问有关,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之前我和涂顾问直接有些龃龉,你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把我打了一顿。自此大脑产生了PTSD,让我想不起来之前的事。”
“不过我想既然涂顾问还愿意让我分走一半的床,我们的关系…应该不至于那么差吧?”
听着对方的话越来越不对劲,涂良不得不开口辟谣:“没有,你别瞎说。我哪知道你怎么突然就失忆了……”
“是吗?”盛惟行叹了一口气,好像很失望的样子,“看来只能是去趟医院了。”
这个话题好不容易翻篇,涂良一点也不想再接话,冷着一张脸从盛惟行手上抢过钥匙,急匆匆地下楼。
盛惟行不紧不慢地跟上,到了地下停车场自觉地用自己的卡刷开了一辆公务用车,并坐上了司机的位置。
九点四十一,两人顺利抵达医院大厅。
“行了,你先去挂号吧,我去看看乔悠琴和梁梦琪。”涂良不着痕迹地开始赶人。
“行,手机保持开机,有事随时交流。”盛惟行也不再纠缠,他是真的需要去看看自己脑袋是否出现了什么异常。
目送涂良走进电梯,盛惟行这才拿出手机拨出电话,音色清凉。
“喂,是我……我记得你现在在中心医院上班,有件事我想麻烦你……行,我刚到大厅,一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