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树干上半坐着的盛惟行身体突然弹起,发出短促的痛呼声。
从雷劫劈下来后时刻关注着盛惟行身体状况的涂良心道不好。
他抬手一探气息,竟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涂良表情有些懊恼,动作迅速地架起盛惟行,“徐飞飞、安芝,你们俩把乔悠琴和梁梦琪带上。盛惟行情况不太对,我带他先走一步。”
说完不给徐飞飞应声回答的机会,涂良脚下传送阵一闪就无了踪影,留下徐飞飞和安芝沉默不语,认命地收拾残局。
几十公里外,公寓16楼某个房间内,涂良有些费劲地把盛惟行放在沙发上摆好动作。
下一秒獬豸突然从墙壁的一边闪现,险些刹车不及撞上桌角,急急退至一旁。
“什么情况?”獬豸有些焦急,他能感觉到自己和盛惟行之间的联系似乎变得微弱了。
涂良语速飞快:“因为你们俩还在被共命影响,而盛惟行上一次的亏空还未补全,现在相当于是直接被动‘吃撑了’。”
“对于一个饿久了的人,突然间的暴饮暴食尚且容易引发病症。更遑论是灵气干涸后得到洪水一般的冲击,再不给盛惟行渡气他就要没命了!你也要没命!”
金光闪闪的眼镜倏地瞪大,獬豸迟疑道:“可是,我并没有感到不适。”
涂良手覆在盛惟行手上引导灵气转圜,有些烦躁和不耐:“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灵兽,吃撑了但是能消化和根本没有消化能力能一样吗?你和盛惟行比谁耐受力更强的话算你赢行了吧!”
“你们俩之间的线现在比蛛丝还易断,你能察觉到才叫怪事。”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涂良的音量也不断拔高,似乎有把盛惟行震醒的趋势。
“啧……”早知道就不下那道安魂咒了,涂良心想。现在倒好,解咒的一瞬间对方的自主意识就会扰乱经脉的重构。
“替我护法。”
獬豸也不再多问,自觉地站在一旁、随时准备出手协助。
但是涂良也从未帮助过人类运转灵气,他白皙的额头上密布晶莹的汗珠,牙齿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丝。
察觉到盛惟行的身躯有往一旁歪倒的征兆,涂良下意识往对方手腕上抓了点。
啪——
涂良动作一顿、猝然抬头,俊美的脸庞上是还没来得及掩藏的不可置信,紧接着就撞进对方深邃的眼眸中。
“你这是……做什么呢?”
男人声线还有些刚从昏睡中清醒的沙哑,眸子却亮得吓人,一瞬不瞬地盯着涂良,手上紧紧拽着对方的手。
只是短短几个字,盛惟行感觉自己像是耗尽了心力,急促地倒喘气,耳边心跳的鼓动声越来越大,视线明灭不定。
涂良挣了挣,可惜没能成功解救自己的手腕,趁着盛惟行恍神的间隙,又给对方下了个定身咒。
“你——”盛惟行被定住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面前这位涂顾问上下其手。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脱离了限制,但先把眼下的事解决了再说。
涂良闭目定神运转几息,将自身的部分灵气匀出来一小团,捏成肉眼难以看见的金红色细丝,如穿针引线一般在盛惟行体内游走。
墙上的时钟指针咔哒咔哒地走过数十个格子,直到再一次走向整时整点。
全部灵气都重新导渡完成,涂良猛地叹了一口气,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长耳朵显形了。
他双手往后一撑,被汗水打湿的碎发贴在脸上,漂亮的眼珠含着些氤氲水汽,嘴唇微张、气息微喘。
“快累死我了,”涂良简直都没力气说话了,耳朵也只是有气无力地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晃动两下,“我得歇会儿去。”
长时间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外加消耗了灵力,涂良眼下根本注意不到刚刚一直被他压住的盛惟行动了动脖子,他只想赶紧歇会。
前脚刚走进卧室,后脚那么大个人就不见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床上突然出现的小毛团。
柔软的枕头被压出一个小坑,之后便没有任何动静。
獬豸溜溜哒哒地绕到沙发前面,想要给盛惟行也挪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躺着,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道黑影投了下来。
盛惟行黑着一张脸站起身,眼神凉凉的扫过腿边的獬豸,大长腿三两步就走到卧室门口,推开根本没掩实的木门。
“等等——”獬豸慌忙开口,他刚刚看见涂良似乎变回了原型,这时候盛惟行进去那他之前给人消除记忆还有什么用。
但看到对方幽深的眼眸,獬豸一时半会忘了借口,也就让盛惟行彻底推开房门,看见了床上闷头大睡的小毛团。
比整个身子还要大的耳朵当做小被子盖在身上,随着呼吸起伏偶尔扑动。